《五律詠東晉名士褚裒(pou)》
避詔焚麟閣,橫戈鎮海津。
冰心銷玉笏,鐵骨鑄霜筠。
槊斷黃河月,旗湮代郡塵。
濤聲吞劍甲,風雪哭孤臣。
一、從“皮里春秋”到“天選國丈”:躺平式升職記
公元303年,河南禹縣一戶褚姓官宦人家,誕生了一個自帶“老干部”氣質的男孩。這個襁褓中便眼神深邃的嬰兒,就是后來被東晉名士圈評為“人形《春秋》”的褚裒(pou)。據《晉書》記載,他七歲時被大預家郭璞相面,得了一句驚悚評語:“此非人臣之相!”郭大師不愧是玄學圈頂流——二十多年后,這個“非人臣”預竟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應驗:他女兒成了皇后,自己成了皇帝老丈人。
不過褚裒的早年畫風相當“老干部”。他年少時與杜乂(成恭皇后之父)并稱“江左雙璧”,走的是高冷路線。名士桓彝評價他:“褚季野皮里春秋”,意思是這位酷哥雖然嘴上不說,心里卻揣著本《春秋》大義。這種“悶騷”氣質,倒是很符合現代社恐精英的人設——開會時沉默如雞,但每次發都能精準戳中要害。
褚裒的“老干部”氣質甚至體現在穿衣打扮上。《世說新語》記載,他冬天總穿一件灰鼠皮裘,夏天則是葛布單衣,活像魏晉版“極簡生活博主”。某次名士聚會,王導故意調侃:“季野這身行頭,怕是穿了十年吧?”褚裒淡定回懟:“衣服能蔽體就行,何必學某些人天天換皮膚?”(原話“衣以蔽形,何須競飾”)懟得王導當場尬笑——畢竟這位丞相可是東晉初年著名的“時尚弄潮兒”。
在蘇峻之亂中,褚裒作為郗鑒的參軍初露鋒芒。平亂后混了個都鄉亭侯的頭銜,從此開啟“被動升職”模式:朝廷給他侍中、尚書的職位,他擺擺手說“外戚要避嫌”;皇帝要讓他當衛將軍兼中書令,他連夜寫辭職信:“中書令管詔令,外戚不能干!”活脫脫一個東晉版“拒絕內卷”代人。最絕的是當江州刺史時,這位省長大人竟讓自家童仆上山砍柴,硬是把地方官當成了農家樂體驗官。
《晉書·褚裒傳》記載,他在江州任上“不營產業,俸祿皆散之親族”。某日下屬拍馬屁:“使君清貧若此,實乃百姓之福啊!”褚裒幽幽一嘆:“我這是怕錢多燒手。”后來朝廷要給他漲工資,他直接拿錢給士卒加餐,還美其名曰“買平安險”——畢竟東晉門閥傾軋嚴重,這位佛系玩家深諳“窮比富安全”的生存法則。
二、當“佛系國丈”遇到權力誘惑:在躺椅與龍椅間仰臥起坐
公元344年,晉康帝駕崩,褚裒迎來人生最大考驗——女兒褚蒜子成了臨朝聽政的太后,自己成了實際上的“攝政王之父”。朝堂上立刻分成兩派:務實派何充等人高呼“讓國丈爺主持工作”,吃瓜群眾則準備看外戚專權的傳統戲碼。結果褚裒用實際行動證明:你們對“佛系”的力量一無所知。
面對“總攬朝政”的橄欖枝,褚裒連夜寫了篇滿分小作文《上疏固請居藩》,核心思想就一句:“臣要回京口繼續種田!”甚至當朝廷要給他開府儀同三司(相當于國家級vip待遇)時,這位爺直接表演了個“半推半就”——只接受大將軍頭銜,把開府特權當燙手山芋扔了回去。這種“權力面前反復橫跳”的操作,讓吃瓜群眾直呼內行:別人爭權像搶紅包,他躲權像躲債主。
當時建康城流行段子:“國丈爺的推辭奏疏,比《蘭亭集序》寫得還勤快!”某次宴會上,桓溫端著酒杯陰陽怪氣:“褚公如此謙讓,莫不是要做許由、巢父?”(上古隱士)褚裒眼皮都不抬:“桓將軍想做伊尹、霍光?”(權臣代名詞)現場瞬間冷場——這波反殺被記入《晉陽秋》,成為懟人教科書案例。
不過褚裒的“躺平”并非真咸魚。他舉薦的顧和、殷浩后來都成棟梁之材,被時人戲稱為“褚氏人才孵化器”。更絕的是,當野心家桓溫在長江上游虎視眈眈時,褚裒主動申請鎮守京口(今鎮江),把守著建康的北大門。這種“不要權力要責任”的作風,堪稱古代版“格局打開”。
《資治通鑒》記載,褚裒在京口搞起了“軍民共建”工程。他讓士兵幫百姓修水渠,自己穿著草鞋下田示范插秧,百姓感動得送他外號“褚青天”。某次巡視軍營,發現戰馬瘦弱,他當場把馬官叫來:“馬都餓瘦了,你倒是胖了三圈?”從此軍中傳唱民謠:“褚公來,肥馬哀;褚公走,糧倉抖。”
三、北伐滑鐵盧:一場讓二十萬粉絲心碎的“偶像塌房”事件
公元349年,后趙暴君石虎去世,北方大亂。年近五旬的褚裒突然支棱起來了!這位“老干部”連夜給朝廷寫小論文《重陳北伐事宜》,金句頻出:“此時不北伐,更待何時?”甚至不等批復就搞起戰備,活像發現超市大減價的大媽。后世史學家調侃:能讓佛系國丈爺卷起來的,除了女兒當太后,大概只剩北伐情懷了。
起初形勢大好:褚裒率三萬大軍開赴彭城(今徐州),北方百姓拖家帶口來投奔,場面堪比頂流明星見面會。但歷史的劇本總是充滿黑色幽默——他派去接應魯郡百姓的三千精兵,竟在代陂被后趙騎兵包了餃子。這場敗仗成了多米諾骨牌:褚裒緊急撤軍,導致二十萬渡黃河來投的遺民慘遭屠殺,史書用四字血淚記載:“死亡咸盡”。
戰場細節:代陂之戰堪稱古代版“導航坑爹”。褚裒派出的先鋒王龕,本應按計劃沿泗水北上,結果這哥們非要秀操作抄近道,在蘆葦蕩里迷路三天。等找到北渡百姓時,后趙李農的騎兵早已架好“全羊燒烤架”——三千晉軍被包成餃子,史載“龕眾盡沒”。消息傳回,褚裒氣得把竹簡摔在地上:“王龕誤我!”(《晉書》原話)
回京口的路上,褚裒聽到滿城哭聲。屬下解釋:“都是代陂烈士家屬在哭。”這位“皮里春秋”的硬漢當場破防,回家就病倒了。公元350年元旦,他在悔恨中去世,臨終前或許會想起郭璞當年的預——原來“非人臣”的代價如此慘痛。
臨終場景:據《建康實錄》記載,褚裒臨終前燒掉所有北伐文書,對兒子褚歆說:“勿效乃父,空負蒼生。”說罷將朝廷賜的符節交給女兒褚太后,最后看了眼窗外殘雪,喃喃道:“二十萬人...該多冷啊。”一代佛系名士,最終被理想主義的熱血反噬。
四、歷史群聊中的褚裒:被夸“四時之氣”,也被嘲“不如庾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