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微涼,風穿過院中竹影,帶起檐角幾聲輕響。
沈蕙笙早早醒來,梳洗完畢,她將那件洗凈晾干的墨青披風小心疊好,衣角殘留著陽光與皂角交融的氣息,干凈且溫和。
像那位公子一樣。
她今日要去保寧寺,正好順道將簡知衡的披風還給他,順帶捎上盼娣、來娣親手做的一份謝禮――
一張畫紙,上面歪歪斜斜地描了個“簡哥哥”,眼睛彎彎的,嘴角翹翹的,身后居然還畫了個隨風飄揚的披風。
她怎么看,怎么像現代里的超人。
沈蕙笙將畫卷好收進懷里,不由輕笑一聲。
簡知衡所住的客棧就在不遠處,方才她已讓人備好一些扶桐當地的特色小點心,此刻正好一道送去。
晨光輕柔,微風拂面,沈蕙笙腳步輕快地走到客棧,遠遠的瞧見簡知衡的馬車就停在門前,竟不知為何讓她忽然有些踟躕起來。
她本想親自將東西送到他手中,可她卻在客棧門前站了半晌,終究還是沒踏進門去。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猶豫什么?
客棧掌柜從外抱著兩捆柴回來,一抬頭便瞧見她站在門口,忙笑著打了聲招呼:“三娘,你怎么來了?快進來,我給你拿兩個雞蛋。”
兩年前,他這家小客棧一度被人借故滋擾,說他偷稅漏賬,要關門抄鋪。
是沈三娘主動上門詢問,又幫他翻出舊賬冊、理清來龍去脈,還陪他走了幾趟縣署,這才把話講明白了。
掌柜一直記得,那日她站在堂下據理力爭,竟令那幾位差爺都收了聲。
他一個糙漢,平生不識文理,亦不懂律法,只知道――這位姑娘,是個真講理的好人。
此時見她忽然上門,掌柜忙不迭放下柴火,就要拉她入內,卻被沈蕙笙擺手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