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最后通牒如同雷霆萬鈞,擊垮了絕大多數涉案人員的心理防線,促使他們紛紛選擇坦白以求寬大。然而,在任何一場復雜斗爭中,總會有那么一兩個自恃甚高、性格偏執或自認為仍有底牌可打的角色,會選擇一條道走到黑,進行絕望而徒勞的負隅頑抗。在清州系列腐敗案件的尾聲,這樣的角色依然存在,其代表人物,便是那位曾權傾一時、如今身陷囹圄卻依舊試圖維持著最后一絲“體面”與“尊嚴”的前任副省長——魏長明。
與那些在鐵證面前迅速崩潰的同案犯不同,魏長明的負隅頑抗,并非簡單的沉默或否認,而是一種更為復雜、更具策略性的抵抗。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常規的坦白已難以換來理想的寬恕,于是便試圖利用自己殘存的影響力、對官場規則的深刻理解以及案件本身的復雜性,進行一場高風險的政治和法律dubo。
抵抗策略一:避重就輕,混淆視聽
在審訊中,魏長明采取了一種極其狡猾的態度。他不再像初期那樣完全否認,而是“有限度”地承認一些程序上的瑕疵、工作上的失誤,或者收受一些“無法推辭”的“人情往來”小禮品。“對于下屬干部送的一些土特產、煙酒,我當時確實沒有嚴格要求,放松了警惕,這是我的錯誤,我接受組織的批評。”他將數百萬的賄金輕描淡寫為“土特產”。“在個別項目審批上,可能存在過于強調效率,而忽略了部分程序規范的問題,我愿意承擔領導責任。”他將濫用職權、違規操作導致的國有資產巨大損失,歸結為“程序問題”。然而,一旦審訊人員觸及核心的、巨額的、與境外資產相關聯的權錢交易,他便立刻緘口不,或者以“時間久遠,記不清楚”、“需要查閱相關資料回憶”等借口進行拖延和搪塞。他試圖將水攪渾,將嚴重的刑事犯罪降格為一般的違紀違規,以期在最終的定罪量刑上爭取“操作空間”。
抵抗策略二:攀咬他人,轉移焦點
當無法完全回避問題時,魏長明便使出了“攀咬”的手段。他會“主動”交代一些其他官員的問題,其中有些是查實無誤的,但更多的則是一些捕風捉影、難以證實,或者涉及更高層級、更為敏感的人物。他的目的,并非真心配合,而是企圖將案件的水攪得更渾,制造更大的波瀾,讓辦案方投鼠忌器,或者將審查的焦點引向更復雜、更難以深入的領域,從而為自己爭取時間,甚至幻想能引發外部的“政治干預”,使案件出現轉機。“關于那筆資金,我當時是向xx領導匯報過的,他是知情的……”“某某同志在那個項目上的問題,比我嚴重得多,你們為什么不去查他?”這種伎倆,既險惡又徒勞。辦案人員早已預料到這一點,對于他拋出的每一個“線索”,都進行嚴格的核查,對其企圖攪亂視聽的意圖,給予堅決的駁斥和揭露。
抵抗策略三:倚老賣老,博取同情
在某些時候,魏長明又會收起強勢,擺出一副風燭殘年、悔不當初的可憐相。他會談及自己早年也曾為國家和人民做出過貢獻,談及自己的身體狀況如何不佳(確實,巨大的壓力下,他的健康狀況出現了一些問題),談及對家人的思念和愧疚。“我魏長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痛心疾首……希望組織能看在我這把年紀,以及過去……”他試圖用“苦勞”來抵消“罪過”,用衰老和疾病來博取一絲不應有的同情,干擾司法人員的理性判斷。他甚至通過其辯護律師,向外釋放一些關于其“健康惡化”、“精神瀕臨崩潰”的消息,試圖給外界造成一種“司法迫害”的假象。
抵抗策略四:寄望于外,幻想翻盤
盡管境外資產大量被追回,兒子魏長山也已歸案,但魏長明內心深處,似乎仍殘存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他或許寄望于那些尚未被完全鏟除的、隱藏更深的“關系網”能在最后關頭發揮作用;或許幻想著因其案件牽扯面廣,為了“維穩”或“大局”,上級會對其“網開一面”;又或者,他仍在等待其律師團隊能找到程序上的某個微小漏洞,從而推翻或削弱部分指控。這種基于過往“經驗”和權力幻想的僥幸心理,支撐著他進行著最后的負隅頑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