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穎團隊識破“疑兵之計”后采取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策略,在表面上確實制造了一種調查受阻、團隊受挫的假象。記者站大門時常緊閉,成員們公開露面的次數銳減,偶爾出現也顯得神色凝重、行色匆匆。這種姿態,似乎讓暗處的對手稍稍放松了警惕,至少,沒有再發生類似車庫襲擊那樣直接的暴力事件。
然而,就在趙曉穎團隊于暗中加緊對“三號渠”和檔案館兩條線進行秘密調查的同時,另一場同樣隱秘卻更為深刻、波及范圍更廣的風暴,正在清州市的黨政機關內部,特別是那些與舊日腐敗網絡有過千絲萬縷聯系的部門中,悄然醞釀并迅猛展開。這場風暴,并非來自趙曉穎的記者站,而是源于省委和清州市委更高層面的決斷——一場旨在徹底凈化隊伍、鏟除“余毒”生存土壤的內部清洗。
這場清洗行動,代號“清風·礪劍”,由省紀委直接督導,清州市紀委具體執行,其保密級別極高,甚至連趙曉穎也是在行動開始數日后,才從市委那位絕對可靠的領導那里得知了大致情況。領導在秘密會見中,語氣凝重地告訴她:“曉穎同志,你們在外圍的調查,尤其是遇到的襲擊,讓我們更加確信,清州的‘余毒’并未肅清,甚至可能滲透到了我們內部。‘礪劍’行動,就是要用黨紀國法這把利劍,刮骨療毒,徹底清除那些隱藏在隊伍里的‘兩面人’和腐敗分子的殘余勢力,為清州的長遠發展掃清障礙。”
“礪劍”出鞘,鋒芒直指幾個重點領域:
1.與舊利益網絡關聯密切的“風險崗位”:曾經被劉明坤直接分管的工信、財政、發改等部門,以及國土資源、城鄉建設、公共資源交易等與項目、資金、土地密切相關的單位,成為重點篩查對象。省紀委工作組秘密入駐,調取近年來的項目審批記錄、資金撥付流程、干部交流情況,與魏長明、劉明坤案涉案人員的供述、銀行流水、通訊記錄等進行大數據交叉比對,尋找異常關聯和潛在的利益輸送線索。
2.在系列案件中暴露問題但當時處理偏輕或證據不足的人員:那份趙曉穎團隊也曾梳理過的“余毒”名單,如今在紀委手中,成為了重點關照對象。例如,城建檔案館那位馮管理員提及的、頻繁調閱檔案的“律師事務所”和“咨詢公司”的背景被深入調查;與“胖頭魚”朱富財等黑惡殘余有過交往、但當時因證據鏈不完整而未受追究的一些基層執法和管理人員,被重新納入審查視野。
3.在干部交流和大排查中發現的“可疑分子”:新的財產申報制度和“身邊人管理”規定,像一面照妖鏡,讓一些試圖蒙混過關的人現出了原形。有人被查出其親屬經營的企業,在其管轄范圍內承接了大量業務;有人申報的財產與其合法收入嚴重不符;還有人的司機或秘書,被發現有代其收受禮品、安排宴請等行為。這些“小事”,在“礪劍”行動中,都被作為突破口,一查到底。
行動是隱蔽而高效的。沒有大張旗鼓的宣布,沒有公開的抓捕,但體制內敏感的人,已經能感受到那股無形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