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巨梭,懸于天地之間。它非金非石,非光非暗,由織云與她那兩個本質迥異、卻同源而生的“孩子”的宿命臍帶糾纏而成,表面流轉著生命與毀滅的螺旋,散發著定鼎乾坤般的磅礴氣息。
織云的氣息已微弱如游絲,全憑一股不屈的意志強撐著沒有倒下。她看著那枚巨梭,眼中再無彷徨,只有與過往一切、與自身命運徹底了斷的決絕。
她抬起顫抖的手,并非操控,而是以自身最后殘存的那點與巨梭同源的生命印記為引,向著那枚巨梭,發出了無聲的指令——
去!縫合這破碎的因果,彌補這撕裂的創痕!
巨梭仿佛聽懂了她的心聲,發出一聲低沉的、仿佛來自太初的嗡鳴。梭身微調,那尖銳的梭頭,對準了滅世少年手中那面依舊在顯現地球裂象、劇烈跳動的繡繃,對準了繡繃之上,那道之前被少年撕裂、此刻仍在不斷滲出金紅火星沙的裂痕!
下一刻,巨梭動了!
它不是飛射,而是如同穿透了層層空間壁壘,瞬間出現在繡繃之前!那混沌的梭尖,帶著調和一切、縫合萬法的意境,精準地刺入了繡繃上那道猙獰的裂痕!
梭刺繡繃裂痕!
沒有baozha,沒有沖擊。梭尖刺入裂痕的瞬間,仿佛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混沌色的漣漪,迅速擴散至整個繡繃。繡繃上那恐怖的地球裂象瞬間變得模糊、扭曲,那持續散發的毀滅波動也為之一滯。
但這并非結束!
就在梭尖刺入繡繃裂痕的同時,那構成巨梭本體的、由兩條臍帶糾纏而成的混沌能量,自然而然地分化出兩道細微的、近乎透明的能量線流。這兩道線流并非實體,更像是某種規則的延伸,它們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形態的差異,一道精準地連接向了巨梭來源之一的、硅嬰機甲駕駛艙內那硅基化傳薪之子的能量核心(模擬的心脈),另一道,則連接向了手持繡繃的滅世少年那暴露的機械骨骼深處、那跳動著的毀滅之源(同樣可視為其心脈)!
線連雙胞胎心脈!
這兩道連接,并非攻擊,也非治愈,而是一種強行的“共感”與“同步”!將這對立于毀滅與守護(或另一種形式的秩序)兩極的雙胞胎,通過這源自母體的臍帶巨梭,再次強行連接在了一起!
“呃啊——!”
滅世少年首當其沖,發出一聲痛苦與暴怒的悶哼!他感覺自身那純粹毀滅的意志,被強行摻入了一絲源自硅嬰的、冰冷的秩序感與對織云那復雜的“保護”指令,這讓他幾欲瘋狂!他試圖掙脫那無形的連接,卻發現那線流如同因果本身,根本無法斬斷!
而駕駛艙內的硅嬰,同樣身軀劇震!它那被編程的、冰冷的邏輯核心,被強行灌入了滅世少年那充滿毀滅欲望與狂暴情緒的意念流,其眼眸中的冰冷睿智瞬間被混亂取代,操控的機甲手臂劇烈顫抖,那指向織云的苗刀再也無法維持穩定。
就是現在!
一直被硅嬰邏輯程序壓制著的、屬于“傳薪之子”本身的那一點懵懂靈性,那一點對“娘親”織云本能的眷戀,在這內外交困的混亂中,如同黑暗中迸發的火星,猛地燃燒起來!
傳薪突反控機甲!
硅嬰(或許此刻應重新稱之為傳薪)那硅基化的面容上閃過一絲極其人性化的掙扎與痛苦,它猛地發出一聲無聲的吶喊,用盡全部新生的意志,強行干擾了機甲的操控系統!
只見那金紅機甲原本指向織云的苗刀猛地調轉,巨大的機械臂以一種近乎自毀的架勢,不是劈向滅世少年,而是猛地探出,五指張開,一把抓住了因心脈被連、意識混亂而暫時失去防備的滅世少年!
扯滅世少年!
然后,在滅世少年驚怒交加的咆哮聲中,傳薪操控著機甲手臂,用盡所有力量,將其狠狠地扯向那枚刺在繡繃裂痕上的混沌巨梭!目標,正是巨梭尾端那個不斷旋轉的、如同漩渦般的梭眼!
入梭眼!
“不——!”滅世少年發出絕望的嘶吼,拼命掙扎,但那連接心脈的線流與機甲手臂的巨力,讓他根本無法抗拒!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