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語鏗鏘，仿佛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將那掠奪行徑粉飾為必要的犧牲。

“生存之道？”織云氣極反笑，“以毀滅文明根基的方式求生，與飲鴆止渴何異？！這究竟是求生，還是自掘墳墓？！”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異變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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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厲身后，那片因擂臺崩碎而顯露的暗紅色鎖靈陣中心，虛空毫無征兆地劇烈扭曲起來，如同平靜的水面被投入巨石！一股遠比之前那虛空幼體更加純粹、更加恐怖的吞噬意志驟然降臨！

“什么？！”蘇厲感應到身后的異常，臉色驟變，猛地回身，周身靈力暴漲，試圖抵御。

但已經晚了。

那扭曲的虛空如同一張無形的巨口，猛地向內一吸！

蘇厲甚至連慘叫都未能發出半聲，整個干瘦的身軀就如同被一只無形大手攥住，猛地拽入了那片扭曲之中，瞬間消失不見！只有他剛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一個邊緣光滑、深不見底的漆黑孔洞，散發著令人靈魂顫栗的虛無氣息。

虛空吞噬長老！

這變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讓所有人都反應不及。

織云和剛剛擊退兩名守衛、靠攏過來的崔九娘，都驚駭地看著那漆黑的孔洞，渾身冰涼。那虛空的力量，竟然如此詭異莫測，連蘇家長老這等人物，也能瞬間吞噬？

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

那漆黑的孔洞并未持續多久，僅僅兩三息之后，它猛地一陣蠕動，像是反胃一般，將一件物事“吐”了出來。

“啪嗒。”

那物石掉落在破碎的擂臺上，發出沉悶的金屬撞擊聲。

織云定睛看去，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直沖頭頂！

那赫然是……蘇厲！

或者說，是蘇厲的“一半”！

自腰部以下，他的身軀已然消失不見，斷口處光滑如鏡，沒有鮮血，沒有內臟，只有無數細密、蠕動的灰黑色肉芽和交織閃爍的冰冷金屬線路！他的上半身似乎還保留著部分活性，一只眼睛圓瞪著，充滿了極致的恐懼與難以置信，另一只眼睛卻已經變成了閃爍著紅光的機械眼！他的嘴巴無聲地開合著，似乎想說什么，卻只能發出“嗬嗬”的、夾雜著電流雜音的怪異聲響。

半具機械軀！

虛空吞噬了他，卻又將他的一部分，以這種血肉與機械強行糅合的、褻瀆生命的方式“吐”了回來！

眼前的景象，比任何語都更具沖擊力。所謂的“存續之道”，在絕對的虛無面前，是何等的可笑與脆弱！甚至這虛無本身，似乎也并非單純的吞噬，而是在進行著某種更詭異、更難以理解的“改造”！

那半具機械軀的蘇厲，用那只完好的、充滿恐懼的人類眼睛，死死地盯了織云一眼，喉嚨里最后擠出一個模糊的音節，似乎想傳遞什么信息，隨即，那機械眼中的紅光驟然熄滅，頭顱無力地垂落下去，徹底沒了聲息。

兩名灰衣守衛看到這一幕，臉上首次露出了驚懼之色，下意識地后退了幾步，不敢靠近那依舊殘留著虛空波動的區域。

織云強忍著胃里的翻騰與心靈的震撼，目光再次投向那枚被血色鎖鏈纏繞的祖傳織梭。

必須奪回它！不能再讓蘇家的象征，淪為這邪惡與虛無的幫兇！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決絕，再次催動靈絲，射向陣眼。

這一次，再無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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