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加州、德州、佛羅里達……凡是富國銀行有分支機構的地方，都扒了一遍。”
“結果老板您猜怎么著？”
宋天耀這時也動了動，他之前已經看過紐約州的數據，本以為那已是極限。
但此刻聽艾梅利的語氣，顯然還有更驚人的發現。
他沒急著開口，只是抬了抬眼，示意艾梅利繼續匯報調查進展。
“四十萬條！”
艾梅利伸出右手，四根手指并攏，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全美各州加起來，過去十年里，投訴富國銀行在用戶不知情的情況下開通賬戶或業務的案例，足足有四十萬條！”
“馬克，你是風控出身，你說說這數字意味著什么？”
風控部負責人馬克顯然也被這個數震驚到了，他頓了一下才拿起桌上的一份附件。
那是加州某儲戶的投訴記錄復印件。
他清了清嗓子，語氣嚴肅：“意味著這不是個別業務員的違規，而是系統性的問題。”
“您看這份案例，加州的一位退休老人，2018年到現在，每個月都有一筆39美分的賬戶管理費被扣。”
“但他根本沒開通所謂的高級賬戶服務。”
“直到去年他女兒幫他查賬單，才發現這筆持續了五年的扣款。”
“這種小額扣款，大多數人根本不會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也懶得花時間跟銀行掰扯，畢竟幾十美分、幾美元，不值得耗精力。”
“不止是小額扣款。”
艾梅利補充道，又拿起另一份資料，翻到其中一頁，指給眾人看。
“更嚴重的是這個，有些業務員為了沖業績，直接盜用客戶的簽名，開通信用卡副卡、綁定付費理財項目。”
“你們看這里，德州的一位小企業主，2020年去富國銀行辦對公賬戶，結果半年后收到信用卡賬單，才知道自己被開通了三張信用卡，還欠了兩千多美元的年費和利息。”
“他去銀行對質，業務員拿出來的開戶申請表上，簽名根本不是他的！”
宋天耀拿起那份開戶申請表復印件，仔細看了看上面的簽名，又對比了旁邊附的客戶真實簽名樣本，臉上笑意更深了。
他放下手里復印件道：“偽造客戶簽名，偷偷綁定付費項目，往輕了說，是銀行內部管理混亂。”
“往重了說，這就是明著偷儲戶的錢。”
“艾梅利，你說的大做文章，是不是就是抓著這一點？”
艾梅利身體往后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沒錯！老板，您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銀行這個行業，最看重的是什么？是信用。”
“儲戶把錢存在銀行，是相信銀行能保住他們的資產。”
“現在咱們手里有四十萬條投訴，還有實打實的偽造簽名證據。”
“只要把這些拋出去，放大人們的恐懼，讓大家覺得我的錢放在富國銀行不安全，說不定哪天就被偷偷扣錢，被偽造簽名辦業務，你覺得會發生什么？”
市場部主管立刻接話：“會引發恐慌！儲戶會擔心自己的資產安全，開始去銀行取款，也就是擠兌。”
“一家銀行一旦遭遇擠兌，流動性很快就會出問題，到時候就算想救，也難了。”
“老巴不是說富國銀行是優質資產嗎？咱們就把這優質資產的底褲扒下來，讓所有人看看里面的爛攤子。”
宋天耀點了點頭，他知道幽靈賬戶案要提前被他揭開了。
他忽然想起了后世的一家做空機構，他們做空了一家咖啡公司，就靠一份三十多頁的做空報告，把那家公司直接逼到退市。
他們現在手里的報告，四十頁，數據比他們更詳實，證據也更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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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耀朝著艾梅利下達了做空指令：
“做空報告就定在本周六發布。”
“周六市場休市，消息能發酵兩天，等到周一開盤，恐慌情緒會達到頂峰。”
老巴現在正是最得意最放松懈怠的時候。
正好，他就送他這份驚喜，希望他對這份周末禮物滿意。
“周六發布會不會太急了？”
業務部的主管有些擔憂地問：“要不要再等幾天，我們也需要一點時間準備，用來租借股票……”
“不能等！”
宋天耀打斷她的話，語氣堅決：“我們就要在老巴最得意洋洋的時候做空，做空富國銀行只是次要的，我們的主要打擊對象還是老巴。
我就要在他最得意，美麗國媒體對他呼聲最高的時候，悍然跳出來打臉！”
有些事情最怕一而再再而三，老巴的底蘊再深，怕是也禁不住他反復折騰。
“真等我們準備充分，老巴提前收到風聲和富士銀行做切割，我們的做空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艾梅利也點頭贊同：“老板說得對，我們要的就是出其不意。”
……
周五下午茶時間，各大證券公司負責融券業務的白領金領們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等著下班。
“今天真悠閑啊，接下來又是一個周末，喬治，明天你去要陪客戶打高爾夫嗎？”
眾人都是一窒，打工人們最害怕的就是在周五要下班前聽到類似“真悠閑”的話，因為這往往會觸發規則怪談……
辦公室的電話突然就叮鈴鈴的齊齊響了起來！
被稱作喬治的業務員狠狠瞪了那個說話的人一眼，接起電話后立馬換上了令人身心愉快的語氣。
“有什么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您需要租借老巴投資公司和富國銀行的股票？”
喬治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因為這兩只股如今是美股里漲勢最兇猛的兩只股。
竟然有人在這個時候要租借兩只股的股票？
融券的目的多半是去做空，這就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
“不不，您誤會了，我們自然是做這門業務的，您想要租借多少股，保證金本金有多少。”
聽到對面的回應，偌大的辦公室內滿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瘋狂，實在是太瘋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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