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求娘更沒有用的,娘早就說過護不住的。那日打了一架,其實也有替李夫人出頭的意思,娘不可能管的再多。
云雀好累,躺在床上閉起了眼睛。眼前有個天真的小女孩,不停的喊著二姐,追在她屁股后面。
往昔浮上了心頭,那個多得了一塊糖就會蹦跳歡笑半天的小姑娘,仿若就在眼前。二人牽手長大,小姑娘總粘在她的身邊。
自己心里一直記掛的是大姐,眼里注視著的是沈重。可在身邊陪伴著的卻是慧珍。
后來她恨不得把慧珍給一口口咬死了,咬死了也難解心里的恨。
可上天真讓她們重逢了,慧珍卻跪在那里要替她把罰受了。那日的慧珍的眼神里全是心疼。
求著娘想要替自己受罪,她看著自己流的眼淚全是真心實意。
她選了金爺的花球,不是全為了自己。可卻是真的救了自己。
那一番長談,她沒欺沒騙,不曾想著用付出博取自己的同情和原諒。她默默受她自己該受的。
柳家一定要付出代價,可她姓沈,而且她已然得了報應,受了罪,如今真能忍下心完全不管嗎?
云雀頭疼,又想起了自己被賣,被迫有了那么一場婚禮,在千香院里受盡折磨。這些又替代了對李夫人的同情。
云雀真恨自己,怎么還能想到慧珍的好,她該恨才對,自己的命運是注定的,沒有柳姨娘和慧珍的算計,自己也是這個下場,甚至比這更慘。
但這和柳姨娘害人是兩碼事情,柳家她絕不會放過的。但慧珍呢,明知她今晚要面臨什么,真能無動于衷嗎?為什么非是今日小翠被贖走了,為什么要小云來侍候她,為什么小云要和她說這些。
云雀越想越頭疼,淚也輕輕的滑落了下來。
云雀不停的勸著自己,可李夫人被羞辱的種種,還是不斷在眼前出現。
有些事回不去了,那一聲聲的二姐,不知該算成情還是恨了。
云雀糾結著做了讓自己都恨的事情,黃色的荷包被拆開了。里面的藥粉被取了出來。
李夫人站在欄柵前,咬破了內唇,血腥流進了喉里,又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李夫人連塊能擦的帕子都找不到,只好用舌頭又舔了回去。她小腹痛得厲害。可不敢彎腰,更不敢用手來捂一捂。
血也已滲出了外衣。那位媽媽只坐在門邊嗑著瓜子,并不理會,她要等到流浪漢再被送來,才肯放李夫人回房。
一件披風把李夫人裹了起來,媽媽忙扔了手中的瓜子走了過來。云雀微微向媽媽行了個拂禮:
“媽媽,她來了月信您看不到嗎?總要讓人把衣服換一下吧?
媽媽“呸”了一聲道:“呸!小姐還是別多管閑事了,臟了您的披風就不好了。您覺得不妥去找你家夫人,或者找公子說去,和老婆子說不著。”
說完就要把披風扯下來。
云雀忙攔了:“媽媽,公子總沒說過這種情況,連衣服都不讓換吧?您做好職責便罷,何苦非要為難人呢?同為女人,還請媽媽開開恩吧。”
媽媽不屑道:“老奴就是守好職責,等新姑爺到了,愛怎么回屋,不關老婆子的事,但現在就是不行。小姐快把衣服拿走。否則公子生了氣,怕小姐也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