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又向李夫人那面看看,小云已經出來。偷偷的抹著淚。輕嘆一聲,輕啜口茶:“押八千兩,白天可以接出去,天黑前必需送回來。破了身子八千兩不退,人沒了與銀子無關。顧公子盡可以再試試。”
顧乘風一笑施了個禮:“全依著夫人,今日不早了,就不帶她出去了。明日一早我來接人。銀票一并奉上。”
云雀身子一軟,牡丹忙把她扶住。
顧乘風看云雀一眼,露出個笑容,帶著一瘸一拐的江肖下樓去了。
春娘盯著李夫人那面看了幾眼搖了搖頭,低嘆一聲,吩咐婆子:“李夫人的客人出門后,給她送洗澡水過去,被褥每日一換。云雀,牡丹隨娘進屋。”
春娘回屋,坐到了椅子上,收了在外面的那種笑容,丫鬟上了茶后,又幫夫人按頭。二人沒敢跟的太緊,進來后就規矩的跪在了門邊。
春娘擺手讓丫鬟出去,又對二人道:“牡丹過來幫娘按按頭,云雀你過來坐著。”
二人依照做,春娘久久沒開口。好像是按的舒服了,春娘向后靠了靠,依在了牡丹懷里。牡丹依然按著,手勁不輕不重。
又過了良久,春娘才悠悠出了聲:“云雀怕嗎?”
云雀眼中依然有淚:“回娘的話,怕的厲害”。
春娘示意她坐近一些,云雀到了娘的旁邊坐下,春娘拉了她的手,眼中有些不忍:“娘也怕,讓你們接客是一回事,看你們被糟蹋是另一回事。
今日的事情娘都知道,你已經做的很好,有些事是天意,娘幫李夫人攔了柳家,卻沒幫你攔住陸家,娘心里也不舒服。”
云雀感激娘能幫她,雖說娘對她們下手狠辣,也讓她日日過得提心吊膽。可這種地方,又是這種身份,有人能為自己顧慮一點,便是天大的情份。
她現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娘這幾句話更讓她崩潰。也顧不得往日的懼怕了,把頭埋到了娘的懷里痛哭了起來。
春娘撫著她的秀發柔聲道:“娘還有條路能讓你選。”
云雀抬起頭,期盼的望著娘。春娘眼中稍微帶了些淚意:“別這樣看娘,今日李夫人的眼神也同你的一樣。只是娘有娘的難處。護不得就是護不得。娘得過好自己日子,不是嗎?”
云雀收了目光,抹了抹淚:“娘,女兒懂”。
“娘知道你聰明,會懂的。自己的事情也仔細考慮了再做決定。季老國公一直風流好色。府里養著府妓,憑你的姿色,又是完璧。應該能進得去。那幫人不敢惹國公府的,你在府里沒人敢去找麻煩。”
云雀明白娘讓她考慮清楚了,定是沒那么簡單,忙問:“娘,府妓和樓里有什么不同嗎?”
“比二樓的姑娘們,輕松些。不用日日接客,有宴飲或是府里有客,就得侍候。不用和你現在的日子比,你貪戀也沒用。娘與你實說,依著你的才藝,清倌人你做不久的。你能吸引人的還是這副容貌。”
“那娘是覺得女兒進府合適?”
春娘搖頭:“剛說的是好處,進府臉上會被刺個妓字。肩上也會被刺桃花。那會隨你一輩子的,而且那是官妓,別想著贖身了。上了年歲,賓客不喜。會被關起來,侍候下人,做粗活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