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地可以種藥。”她說,“三個月內能育苗,半年可收第一批。”
蕭玄放下圖紙:“醫學院呢?”
“先招十個人。”她說,“陸婉兒會送來幾個寒門女醫,愿意來的我都收。”
“錢夠嗎?”
“初期花不了多少。”她說,“屋子用島上木材,桌椅自己做,講課我在藥圃邊就行。”
蕭玄看著她:“你打算在這兒待多久?”
她直視他:“直到建成。”
他沒再問。
晚上,袁天罡帶來新消息:“海鱗商會的船出現在五十里外的珊瑚礁,停了一夜就走,沒裝卸貨。”
蕭玄問:“有沒有留下痕跡?”
“有一艘小艇靠岸,留下一個木箱。”袁天罡說,“箱子空了,但底部有海沙,化驗發現含微量赤銅粉。”
蕭玄站起身:“他們來過。”
“要不要派人接觸?”袁天罡問。
“再等等。”蕭玄說,“先把第一門炮造出來。他們既然找礦,就不會只來一次。”
帳篷外,風變大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傳進來。燭火跳了一下,映在墻上的人影晃動。
蕭玄走到地圖前,盯著鑄炮坊和醫學院的位置。兩個區域相隔不遠,中間是一條主路。
他拿起朱筆,在中間畫了一圈:“加一道哨崗,雙向巡查。軍事區和文教區,不得隨意串入。”
袁天罡記下。
“另外。”蕭玄說,“所有進出島的船只,登記貨物明細。誰敢私運火器圖紙或藥材出島,斬。”
“是。”
深夜,所有人都睡了。蕭玄還在燈下看圖紙。他的左臂又開始疼,繃帶完全濕透。他解開布條,重新敷藥。
藥是蘇挽月給的,白色粉末,撒上去涼。他包好傷,繼續工作。
窗外,海面平靜。月光照在新建的碼頭樁基上,木頭泛著暗色。
次日清晨,蘇挽月又去了濕地。她帶了幾名隨行女醫,開始清理雜草,規劃藥圃邊界。
她指著一處說:“這里種寒心蓮。”
又指另一處:“那邊種斷腸草,做毒引備用。”
再劃一塊:“這塊地留著,將來建講堂。”
女醫們記下,開始動手。
中午,蕭玄路過藥圃。他站在外面看了一會兒,沒進去。蘇挽月看見他,走過來。
“今天能種第一批苗。”她說。
“好。”他說,“缺什么告訴我。”
她點頭:“需要一批陶罐,存藥用。”
“明天會有船送來。”他說,“還有麻沸散的原料,你也一起收。”
她應下。
兩人并肩站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遠處,鑄炮坊的錘聲不斷響起。新鐵皮屋頂已經鋪了一半。
傍晚,袁天罡再次進入營帳。他手里拿著一張新紙條。
“殿下。”他說,“海鱗商會的船回來了。這次停在東側淺灣,放出三艘小艇。”
蕭玄抬頭:“有沒有接觸島上的人?”
“目前沒有。”袁天罡說,“但他們帶了探測工具,像是在找什么。”
蕭玄站起身:“通知所有崗哨,提高警戒。沒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海岸。”
“是。”
蕭玄走到桌前,提起筆,在一張空白紙上寫下四個字:準備會談。
他把紙遞給袁天罡:“等他們第三次靠岸,你就派人送去這個盒子。”
袁天罡接過:“里面是什么?”
“一株活體寒心蓮,一瓶火油,還有一張炮臺草圖。”蕭玄說,“讓他們知道,我們有貨,也有技術。”
袁天罡收好盒子:“如果他們不同意談呢?”
“那就等。”蕭玄說,“他們總會再來。”
帳篷外,風更大了。海浪聲蓋過了遠處的錘擊聲。
蕭玄站在地圖前,左手按在“鑄炮坊”三個字上。他的指尖沾了血,印在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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