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只剩兩人。
蕭玄走到墻邊地圖前,手指劃過從京城到雁門的路線。這條道山路崎嶇,常有盜匪出沒,但也最安全。
蘇挽月走到他身后,輕聲說:“你早就想到了,是不是?”
“什么?”
“這一切。”她說,“王翦放謠,蕭烈脫困,北狄出兵……你昨天拿到沙盤的時候,就在等這一刻。”
蕭玄沒有回頭。“我只是不想再被人逼到角落。母親死的時候,我沒有能力反抗。現在不一樣了。”
蘇挽月伸手覆上他的手背。“這一次,我們一起。”
蕭玄低頭看她的手,纖細卻有力。他反手握住,很緊。
外面傳來一陣輕微響動,像是有人在調整馬鞍。張遠山正在院中指揮手下布置車隊。
蘇挽月松開手,走向藥箱最后檢查一遍。她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藥放進袖袋。
“這是強心續命丹。”她說,“如果路上遇到危險,記得含在舌下。”
蕭玄收起地圖卷軸,塞進包袱。“你也帶好自己的藥。”
她點頭。
這時,張遠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馬車備好了,可以出發。”
蕭玄背上包袱,最后看了一眼沙盤。紅點依舊亮著,仿佛在提醒他時間不多。
他走向門口,蘇挽月跟在身后。
兩人踏出密室,陽光刺眼。院中停著一輛灰布蒙頂的馬車,兩匹黑馬安靜站立。張遠山站在車旁,手中拿著韁繩。
“一路小心。”他說。
蕭玄點頭,先上了車。蘇挽月正要抬腳,忽然停下。
她回頭看向王府屋檐一角。
那里站著一只黑色飛鳥,翅膀微張,一動不動。
她瞇起眼。
那只鳥突然展翅,飛向北方。
蘇挽月迅速從袖中抽出一根銀針,甩手擲出。
銀針破空而去,擦過鳥翼,帶下一小片羽毛。
鳥鳴一聲,加速消失在天際。
她收回手,面色凝重。
蕭玄掀起車簾。“怎么了?”
“有人在監視。”她說,“那只鳥不對勁,飛得太直,像是被操控的。”
蕭玄眼神一冷。“走,馬上出發。”
張遠山一躍上馬,揮鞭抽向空中。
馬車啟動,車輪碾過青石地面,發出沉悶聲響。
車廂內,蕭玄從懷中取出青銅司南,放在膝上。指針微微顫動,指向北方。
蘇挽月坐在對面,雙手按在藥箱上。
她忽然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嗎?”
蕭玄抬頭看她。
“醫仙谷外的竹林。”她說,“你說你是游方郎中,結果連最基礎的脈象都說錯。”
蕭玄嘴角微動。“那你為什么還要幫我?”
“因為我試了你的藥。”她說,“你給的解毒丸里,加了護心散。一般人不會想到這一步。”
她看著他,眼神認真。“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馬車駛出王府側門,拐入窄巷。
外面市井喧囂漸起,孩童追逐打鬧,攤販叫賣聲此起彼伏。
車廂內,兩人沉默。
蕭玄低頭看著手中的司南。
指針仍在顫動。
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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