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血腥味。”九叔忽然停步,桃木劍在掌心轉了個圈,目光投向左側的峽谷。那里隱約有日軍的軍靴聲傳來,混著粗野的笑罵。
湄若沒說話,只是眼底掠過一絲金芒。峽谷里,五個日軍正把一個衣衫襤褸的老漢按在雪地上,軍刀架在老漢脖子上,嘴里嘰里呱啦地喊著,像是在逼問什么。
老漢懷里緊緊護著個布包,里面露出半塊凍硬的窩頭。
“畜牲。”湄若的聲音比山風還冷。她抬手輕輕一揮,袖口卷起道無形的氣浪。
峽谷里的日軍突然像被無形的巨手攥住,嘴里的笑罵戛然而止。下一秒,
“砰砰砰”幾聲悶響,五具身體竟像被吹爆的皮囊,鮮血混著碎骨濺滿了雪地,染紅了半面巖壁。
九叔看得眼皮一跳,剛要開口,就見湄若指尖燃起簇金紅相間的火焰――那是麒麟真火,剛一出現,周圍的雪就“滋滋”融化。
火焰飄向那些血肉模糊的殘骸,不過片刻,就將碎肉斷骨燒成了黑色的飛灰。
山風卷著灰屑四散,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仿佛剛才的血腥從未存在過。
“師叔……”九叔想說些什么,卻被她轉身的動作打斷。(茅山統稱師叔,因為輩分過高,湄若自己要求的。)
湄若走到老漢身邊,蹲下身解開他身上的繩索,掌心凝出團柔和的白光,輕輕按在老漢凍裂的傷口上。
白光過處,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老人家,沒事了。”她聲音放得極柔,眼里的金芒褪去,只剩下清潤的溫和。
老漢哆嗦著打開布包,里面除了窩頭,還有幾顆凍的野果。
“姑娘……這是給山里娃娃留的……”他以為湄若是神仙,要磕頭謝恩,卻被湄若輕輕扶住。
“我幫您送過去。”她接過布包,指尖在包上輕輕一點,布包竟飄了起來,順著風往峽谷深處飛去――那里藏著十幾個躲難的孩子,剛才她用神識掃過,已經看清了。
等老漢千恩萬謝地走遠,九叔才嘆口氣:“師叔,殺性太盛,恐傷道心。”
湄若望著遠處的雪峰,睫毛上沾著的雪粒輕輕顫動:“你見過村子被屠盡的景象嗎?見過孩子被挑在刺刀上的樣子嗎?”
她轉身時,眼底又燃起細碎的金火,“對他們仁慈,就是對百姓殘忍。”
說話間,遠處又傳來日軍的腳步聲,這次是一小隊巡邏兵,約莫二十人,正舉著槍往這邊搜來。
湄若甚至沒回頭,只是袖袍再揮。
沒有爆體的血腥,只有一道肉眼可見的金色氣墻掃過。那隊日軍像是撞上了無形的山壁,身體瞬間化作齏粉,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麒麟真火自動燃起,將散落的粉末燒成青煙,被山風一卷,徹底消散在昆侖的風雪里。
九叔看著空蕩蕩的雪地,忽然明白了。她殺性里,藏著的是對這片土地的愛。
她對惡人的狠,與對百姓的柔,本就是一體兩面。
“前面就是主峰了。”
九叔轉開話題,指著遠處那座被云霧籠罩的雪峰,“怕是主峰已經被日本人動了手腳。”
湄若點頭,掌心的麒麟真火悄然斂去,只留下一點余溫。
她抬頭望向雪峰,目光穿透云霧,仿佛已看到那些污穢的符咒。
“走吧。”她抬腳往前走,衣擺在雪地上拖出淺淺的痕跡,“去晚了,怕是又有不干凈的東西在作祟。”
就在玄門中人沿著龍脈走向昆侖時,東北的黑土地上,第二次攻擊悄然降臨。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