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閣的燈火徹底熄滅,融入香港的夜色里。沒人知道,這個剛剛手刃一名戰犯的女人,心里已經埋下了一顆更烈的火種。
而這顆火種,終將在8月15日那天,燒向最該燃燒的地方。
山上別墅的房間里,湄若反手關上門,將外面的蟲鳴與風聲隔絕在外,房間里瞬間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她走到梳妝臺前坐下,銅鏡里映出的臉還帶著未散的寒意,眼底深處那抹赤紅雖已褪去,卻依舊藏著翻涌的戾氣。
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篤篤”聲,每一下都像敲在人心上。
“依依。”她開口,聲音比窗外的夜色還要冷,“出來。”
話音剛落,一道黃色身影從她腦海里出竄了來,依依毛茸茸的小身體落在桌面上,圓溜溜的眼睛里還帶著點睡意,顯然是被從休眠狀態叫醒的。
“若若?這么晚了叫我干嘛……”小家伙打了個哈欠,翅膀揉著眼睛,可當它看清湄若的神情時,瞬間清醒了,“你……你想干嘛?”
湄若沒廢話,讓依依幫忙購買點符,就是數量驚到依依了。
讓依依聽的直接炸毛了:“你買這么多干嘛?!”
它的聲音都變調了,小爪子在桌面上蹦q著:“你知道這玩意兒的威力嗎?在這個世界要都用了,命運想不注意到你都難!”
小家伙急得團團轉:“你瘋了?真用命運絕對會盯上你!到時候它肯定把你當成棋子,像擺弄馬小玲他們一樣擺弄你,你想過后果嗎?”
湄若指尖的敲擊停了,抬眼看向依依,眼神平靜得可怕:“你別管。”
她頓了頓,捕捉到小家伙話里的關鍵:“你說,命運會利用我?”
“不然呢?”依依急得直跺腳,“你本就屬于盜墓世界,跟張海客他們一樣,都是僵約世界的‘外來者’。平時小打小鬧收拾個僵尸、命運懶得管你,可你現在要搞這么大動靜……”
依依還沒注意到山本一夫已經被湄若殺了呢!
它湊近了些:“就像池塘里突然跳進條鱷魚,再渾的水也得被攪個底朝天,命運那雙眼睛,早就盯著水面呢。”
湄若沉默了。她不怕被命運盯上,更不怕成為棋子――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被人擺布,(因為野生系統)真要對上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可……
家人不行。
她不能讓命運的手,伸到家人身上。
湄若的眼神漸漸定了下來,原本翻騰的戾氣里,多了份沉穩的算計。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山風帶著草木的清氣灌進來,吹得她額前的碎發飄動。
“看來,搞事情前,得先把家安頓好。”她輕聲說,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依依說。
依依愣住了:“你……你想干嘛?”依依看著她這副模樣,突然明白了。
湄若根本沒打算收手,她只是想在自己闖禍前,先給家人鋪好退路。
“你非要這樣嗎?”小家伙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無力,“值得嗎?”
湄若看向鏡子,鏡中的自己眼神銳利如刀。
值得嗎?
她想起爺爺身上的傷疤,想起歷史書上那串觸目驚心的數字,想起新聞里那些政要的嘴臉。
“你不懂。”她輕輕說,語氣里帶著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依依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女人身上的那股勁,跟長白山的冰雪似的,看著冷,卻凍不住底下的滾燙。
它嘆了口氣,耷拉著尾巴:“行吧,我幫你換。不過說好,真要是被命運纏上,我可幫不了你太多。”
“不用你幫。”湄若回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我自己的賬,自己算。”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變得明亮起來,透過窗縫落在她身上,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柄蓄勢待發的刀。
她知道,從今晚開始,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去了。
但她不后悔。
因為她是湄若,是見過累累白骨,聽過亡魂哀嚎的人。
有些債,必須討。
有些恨,必須報。
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她也得跳下去,踩碎那些藏在黑暗里的骯臟。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