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往深處延伸了足有二十米,空氣又潮又悶。
霉味里裹著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黏在喉嚨口,咽唾沫都帶著股鐵銹似的腥氣。
手電筒的光束在磚墻上掃過,那些被撬動的磚痕密密麻麻。
暗紅色的印記順著墻縫往下淌,干成了黑褐色,在昏暗中看著像無數條爬動的血蛇,一直蜿蜒到前方的拐角處才消失。
“前、前面有拐角……”小李的聲音發顫,手電筒都在抖。
這是他第一次進帝王陵,腳邊散落的盜墓賊骸骨還帶著碎肉,白森森的肋骨戳在外面,看得他胃里直翻江倒海,“拐、拐角后面會不會有機關?”
“廢話。”黑瞎子嗤笑一聲。
湄若沒回頭,指尖捏著張黃符,符紙在潮濕的空氣里微微發卷:“高洋那瘋子最是多疑,墓道這么順暢,拐角處不設機關才怪。”
她把黃符分給眾人,“揣好,別丟了。防不住要命的,但擋擋暗箭和陰氣還行。”
陳教授和三個隊員趕緊把符紙塞進衣領,小趙還哆哆嗦嗦地往額頭上貼了一張,被小李扯了扯袖子
“陳教授說過,要相信科學……”話沒說完,他自己先把符紙攥得死緊。
這時,白安已經走到了拐角處。他沒直接轉彎,從背包里抽出根粗鋼筋,慢悠悠探到拐角后面,手腕輕輕一攪。
“咔嚓――”
細微的機括聲,在寂靜的墓道里格外刺耳。
下一秒,“嗖嗖嗖――”的箭雨聲炸響!無數支鐵箭從拐角后的墻壁里射出來,力道猛得能穿透木板
“篤篤篤”釘在對面磚墻上,箭尾還在瘋狂顫動,箭桿上的倒刺閃著寒光。
“我靠!”黑瞎子猛地往后跳了一大步,“這老小子是把國庫的箭全搬來了?射這么密,蚊子都飛不過去!”
箭雨足足持續了半分鐘才停下,拐角后面死寂一片,只有箭桿顫動的余音在墓道里回蕩。
白安緩緩收回鋼筋,他掂了掂鋼筋,聲音低沉:“連環弩。墻壁里有暗格藏著弩機,觸發一次,箭就射完一波。”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拐角。
湄若這時才走上前,探頭往拐角后瞥了一眼。
拐角后面的墓道突然變窄,寬只有一米五左右,堪堪容兩人并排走。
地面上鋪著不規則的青石板,石板間的縫隙足有巴掌寬,黑黢黢的看不見底,不知道藏著什么。
而兩側的墻壁上,掛滿了生銹的鐵鉤,密密麻麻像倒長的牙齒。
每個鐵鉤上都掛著一具骸骨,有的還算完整,脖子被鉤子穿了個洞,腦袋耷拉著;有的只剩半截身子,腿骨不知去向,骨盆裂成了兩半。
破爛的衣物碎片掛在骨頭上,風一吹,“嘩啦啦”響,像有人在暗處甩著破布。
“這些人死了有些年頭了。”小趙壯著膽子蹲下身,手指碰了碰一具骸骨的顱骨,骨頭上赫然有道深可見骨的刀痕,邊緣還帶著鋸齒狀的豁口,“這刀痕……像是被什么利器硬生生砍斷的。”
“是刀陣。”湄若的目光落在地面的石板上,聲音冷得像冰,“這些石板是機關觸發器,踩錯一步,下面就會彈出刀陣。
高洋生前最喜歡腰斬之刑,這刀陣怕是照著那酷刑做的。”
陳教授聽得臉色發白:“腰、腰斬?”
“就是從腰這兒,咔嚓一刀。”黑瞎子比劃著劈了一下,看到小李嚇得臉都綠了
又嘿嘿笑起來,“別怕,有我們在,保證讓你全須全尾的……大概。”
湄若沒理他,從背包里掏出個黃銅羅盤,“啪”地扣在地上。
羅盤的指針瘋狂轉圈,銅針摩擦底盤發出“滋滋”聲,轉了足足十幾圈才慢慢停下,針尖顫巍巍指向左側一塊顏色偏淺的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