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低頭看向文件,瞳孔驟然收縮。文件上列著的產業名稱他大多聽過――城南的商業綜合體、城東的物流園、甚至還有幾家在海外頗有名氣的拍賣行……隨便拿出一家,都夠普通人少奮斗幾十年。
而文件末尾標注的股份比例,更是讓他呼吸一滯。
“這些股份的分紅,會逐年遞增。”湄若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但這不是白拿的。”
黑瞎子猛地抬頭,此刻卻異常認真:“您想讓我做什么?”
“多照顧張麒麟。”湄若的目光落在窗外,那里,張麒麟正站在訓練場上,黑金古刀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他性子悶,不愛說話,受了委屈也不會說。我走以后,九局的事,張家人的事,還有……他自己的事,都得勞你多費心。”
黑瞎子看著文件上的簽名,又看了看湄若平靜的側臉
突然笑了,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卻多了份鄭重:“湄局,這您不說我也會,我跟啞巴,那可是過命的兄弟。”
話雖如此,他卻沒把文件推回去。到手的好處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更何況,照顧張麒麟本就是他心甘情愿的事,現在有錢拿,何樂而不為?
湄若看著他眼里的狡黠,心里了然,卻還是加重了語氣:“希望你說到做到。”
她知道黑瞎子對張麒麟是真心的,可人心這東西,最是難測。
誰能保證幾十年后,這份“兄弟情”不會被歲月磨淡?不會被利益裹挾?
她留這些股份,既是信任,也是牽制――有了這些牽掛,黑瞎子總會多幾分上心。
說到底,她還是放不下。
雖說被拋下時就分清了他不是小官。后來的她也只是把張麒麟當成天道任務對象,可相處久了,看著他在訓練場上揮刀時眼底的孤寂,心里終究是動了些真感情。
雖不似對小官感情,就像看到迷路的幼獸,總忍不住想多護著點。
黑瞎子收起文件,揣進懷里,拍了拍:“您放心,只要我黑瞎子還有一口氣在,就保準沒人能欺負啞巴。”
他頓了頓,突然湊近了些,壓低聲音,“湄局,您就這么走了,不跟啞巴說聲?”
湄若端茶的手頓了頓,隨即恢復自然,語氣淡淡的:“到時候再說吧。”
有些告別,太早說出口,反而平添牽掛。
黑瞎子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復雜,沒再多問,只是站起身,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那我先去忙了,湄局。”
“去吧。”湄若揮揮手,看著他轉身走出辦公室,腳步比來時輕快了些,想必是懷里的股份文件給了他底氣。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