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孫子,燒了小哥的吊腳樓!”胖子把餅干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地說,“我記得清清楚楚,他那塌肩膀晃得跟沒骨頭似的!”
他還不知道燒樓的事另有隱情,只當是眼前這小子同伙干的。
塌肩膀的身體猛地僵了一下,帽檐下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客哥,你們不覺得他的身手有點眼熟嗎?”
胖子拍了拍張海客的胳膊,“剛才我瞅著他躲那一下,跟你們張家人使的招數差不多啊。”不止小張們發現了,胖子都看出來了。
張海客沒說話,只是緩緩活動了一下手腕。
他剛才已經看明白了,這絕非巧合。“制住他,看看紋身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沖了上去。塌肩膀想躲,卻被張麒麟伸腳勾了下腳踝,重心一歪,被張海客順勢按在了地上。
黑袍的后領被扯開,露出線條緊繃的后背。
“掙扎沒用。”張海客的膝蓋頂住他的后腰,聲音冷得像冰,“老實點。”
塌肩膀還在劇烈掙扎,悶哼聲從喉嚨里滾出來,帶著股不甘的狠勁。
張海客沒耐心跟他耗,伸手一把撕開了他肩膀上的黑袍――
火光下,紋身赫然映入眼簾。墨色的線條勾勒出只張牙舞爪的窮奇,翅膀的紋路蜿蜒至肩胛骨,帶著股猙獰的戾氣。
“是窮奇?外家人!”旁邊的小張脫口而出,語氣里帶著點驚訝。
張家人對族內的紋身再熟悉不過,麒麟是族長專屬,窮奇則是旁支外系的標記。
“你是哪家的窮奇?叫什么?”張海客的手依舊按著他的后頸,力道卻松了些,語氣里多了幾分探究。
“管你們什么事!”塌肩膀的聲音嘶啞,帶著股破罐子破摔的倔強。
“嘿!我這暴脾氣!”胖子一聽就不樂意了,指著他罵道,“真當張家人有什么了不起?燒了樓還敢囂張……”
話沒說完,他突然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冷了下來。
扭頭一看,只見一圈小張都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里帶著點被冒犯的不悅,連張麒麟都側過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胖子心里咯噔一下,趕緊抬手作揖:“對不住對不住,各位口快了口快了!”
他這才想起,眼前這些可都是正兒八經的張家人,當面說“張家人沒什么了不起”,這不找抽嗎?
小張們的視線這才收了回去,重新落在塌肩膀身上。
胖子討了個沒趣,轉而沖地上的人撒氣:“別以為裝死就行!在場的都是張家人,就你這窮奇紋身,還真沒什么特殊的!”
這話像根針,猛地扎進了塌肩膀的心里。
他原本還在滿眼恨意地掙扎,聽到這話突然頓住了。
帽檐滑落,露出張蒼白的臉,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在場的人――
張麒麟的發丘指在火光看的清楚,張海客的手指修長有力,連最年輕的小張,指尖都比常人更突出幾分。
兩根奇長的手指,這是刻在張家人骨血里的印記。
塌肩膀的眼神一點點暗下去,最后干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像只泄了氣的皮球。
張海客見狀,緩緩松開了手,站起身。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人,又問了一遍:“你是哪家的?”
甬道里靜得只剩下火把的噼啪聲,還有塌肩膀壓抑的喘息。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悶悶地開口,聲音輕得像嘆息:“……張麒麟。”
“啥?”胖子沒聽清,剛想再問,就被張海客一個眼神制止了。
張海客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張麒麟?這名字是族長的專屬,一個外系的窮奇,怎么敢用這個名字?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