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蘇楊都泡在市圖書館和“雅集齋”附近,如饑似渴地吸收著一切與氣運、風水、古物相關的知識。柳蕓似乎默許了他的存在,偶爾會指點一兩句關于器物年代、材質的話,但更深層次的東西,她絕口不提,兩人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
這天下午,蘇楊想起之前去醫院時,在vip病房區走廊偶然看到的一個趙小婉。當時她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著曬太陽,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卻對著窗外的麻雀露出一個極其虛弱又純真的笑容。那驚鴻一瞥,讓蘇楊印象深刻。更讓他心頭沉重的是,女孩頭頂那洪大的金色氣運――幾乎被濃稠的灰黑色病氣完全吞噬,僅有一絲微弱的綠芒在心臟部位艱難閃爍,一絲不祥的灰白色死氣已然纏繞而上。
他當時鬼使神差地,遠遠地、極其小心地嘗試用剛剛掌握的引導能力,調動周圍花木散發出的極微弱的生機綠意,緩緩拂過那女孩周身,試圖稍稍中和一點外圍的病氣。過程艱難無比,幾乎耗盡了他當時的精神力,效果也微乎其微,只是讓那女孩周身的灰黑氣稍微淡了那么一絲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女孩似乎有所感應,茫然地抬頭四望了一下,最終又低下頭去。蘇楊則迅速離開,心中卻留下了那抹蒼白的影子和沉甸甸的壓力。
今天,他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個女孩。能力的提升,讓他對那可怕的病氣有了更深的認知,也讓他產生了一絲或許能再做點什么的沖動。他帶上幾本在舊書攤淘來的醫書和養生古籍(作為萬一被問起的借口),再次來到了那家醫院。
在vip病房外的走廊,他再次看到了那個女孩。她似乎比之前更瘦弱了,蜷在輪椅里,像一只易碎的瓷娃娃。一個穿著得體、面容憔悴的中年婦人正細心地給她喂水,應該是她的母親。女孩頭頂的氣運狀況比之前更糟糕了,那絲代表生機的綠芒更加黯淡,灰白死氣卻濃郁了幾分。
蘇楊的心揪緊了。他假裝是來探視其他病人,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攤開手中的書,實則全力運轉氣運之眼,更加仔細地觀察。
他發現,女孩的病氣根源似乎在于先天的心脈異常,導致生機無法順暢流轉,反而不斷滋生衰敗之氣。現代醫學似乎用藥物和設備勉強維持著一種脆弱的平衡,但無法逆轉那根基的腐朽。
能不能…再做一次?現在他的控制力比之前強了一些。
蘇楊深吸一口氣,決定冒險再嘗試一次。這一次,他不再試圖廣范圍地中和病氣,而是將全部心神凝聚起來,目標只有一個――護住那心脈處最后一點微弱的生機綠芒!
他集中起全部意念,如同握著一支無形纖細的筆,小心翼翼地、極其輕柔地引導著窗外陽光中蘊含的微弱陽氣、盆栽植物散發的生機綠意,以及走廊里彌散的些微平和醫療氣場,緩緩地、一層層地包裹向那女孩心口那點即將熄滅的綠色火種。
這個過程極其耗費心力,需要精準到極致的控制,不能有絲毫差錯。汗水從他的額角滑落,他卻渾然不覺。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一點綠芒和周圍試圖吞噬它的灰黑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