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在醫院驚鴻一瞥后,趙小婉那被恐怖病氣吞噬的磅礴金運,以及她蒼白脆弱的面容,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蘇楊的心頭,揮之不去。吳教授的警告猶在耳,但那種面對巨大不幸時產生的無力感,以及內心深處對自身能力極限的探究欲,驅使著他再次走向人民醫院。
接下來的幾天,他找了個“看望其他生病同學”的借口,又去了幾次醫院。他沒有貿然靠近vip病房區,只是在趙小婉可能出現的區域――比如花園、走廊、甚至昂貴的獨立病房外的休息區――悄悄徘徊,利用“氣運之眼”遠距離觀察。
他看到趙小婉被護士用輪椅推出來曬太陽,看到她被匆忙推去各種檢查室,偶爾也能看到那位憔悴的貴婦(應該是她母親)陪在身邊,低聲細語,臉上寫滿憂思。
趙小婉的情況極不穩定。有時,她頭頂那灰黑色的病氣會稍微平息一些,那璀璨的金運能掙扎著透出稍多一點的光芒,她的臉色也會看起來好上一絲,甚至能勉強對母親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但更多時候,那污穢粘稠的灰黑色病氣如同洶涌的潮水,瘋狂反撲,將她那“金色太陽”死死壓住,吞噬其光芒。每當這時,她就會顯得格外萎靡,呼吸微弱,甚至陷入昏睡,生命氣息如同風中殘燭。
但蘇楊也敏銳地捕捉到一個關鍵細節:那龐大如沼澤的病氣,并非鐵板一塊。在它不斷蠕動、侵蝕金運的過程中,偶爾會因為內部能量的不穩定或與金運的劇烈沖突,產生極其細微、轉瞬即逝的波動和縫隙。就像最堅固的堤壩,也可能存在肉眼難見的蟻穴。
這個發現,讓蘇楊的心臟砰砰狂跳起來。
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計劃,在他腦中逐漸成型。他不敢去想能治愈她,那無異于癡人說夢。但他想嘗試一下,哪怕只是撬動一絲縫隙,引導出一縷被壓抑的生機,驗證這雙眼睛和那微弱的能力,是否真的能在這種“絕境”中,產生一點微不足道的影響。
這不僅僅是為了趙小婉,更是為了他自己,為了弄清楚這能力的邊界究竟在哪里。
他決定冒險做一次小小的嘗試。
機會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出現。趙小婉的情況似乎稍微穩定了一些,她被護士推到了樓下的小花園里曬太陽。她靠在輪椅上,身上蓋著柔軟的毯子,目光投向遠處草地上追逐嬉笑的幾個健康的孩子,眼神空洞而羨慕,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
蘇楊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緊張。他假裝成一個普通的、在花園里散步透氣的病人家屬,看似隨意地沿著小路,從趙小婉的輪椅附近經過。
就在與輪椅擦肩而過的瞬間,蘇楊猛然停住了腳步――并非真的停下,而是在精神層面,將全部的注意力、所有的意念,都高度集中起來!
他微微閉上眼睛(在外人看來只是眨眼),調動起那種玄而又玄的“引導”氣運的微妙感覺。這一次,他的目標清晰而艱難――不是去攻擊那龐大的灰黑色病氣(那無異于蚍蜉撼樹),而是將意念化作一根極其纖細、無比敏銳的“探針”和“導管”,小心翼翼地捕捉著病氣翻滾時露出的那一絲絲細微縫隙,試圖將其中被死死壓制、幾乎窒息的金色生機氣運,引導出一絲絲,哪怕只有發絲般細小的一縷,緩緩導入趙小婉的心口部位。
這個過程,遠比之前引導彩票運氣、甚至觀察他人氣運要艱難千百倍!
那灰黑色病氣仿佛擁有自己的意志,對外來的任何干涉都充滿了排斥和惡意。蘇楊的精神力如同陷入泥沼,每前進一分都耗費巨大。僅僅幾秒鐘,他就感到頭腦一陣劇烈的眩暈,精神力如同開閘洪水般飛速消耗,額頭瞬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后背也被汗水浸濕。
貼胸佩戴的那枚玉佩,此刻突然微微發燙,一股比平時更明顯的溫潤氣流迅速涌出,勉強支撐著他幾乎要枯竭的精神力。
就在他感覺快要支撐不住、意識都要模糊的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