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鳥能源的技術突破，如同給昌明這臺高速運轉的戰爭機器裝上了一臺全新的渦輪增壓引擎，讓周致遠在面對未來那愈發波譎云詭的全球化戰場時，心中又多了一張足以扭轉乾坤的王牌。

他將電池超級工廠的建設計劃全權交給了林振國教授，自己則一頭扎進了更宏大的“昆侖”智能駕駛項目和“凌云”旗艦suv的初期定義中，忙得幾乎腳不沾地。

然而，就在公司上下都沉浸在一種“技術baozha”帶來的狂熱自信中時，一場看似微不足道，卻足以動搖軍心的內部“小風波”，正在昌明文創這個被譽為“公司顏值擔當”的部門里，悄然醞釀。

……

天海總部，昌明文創事業部的獨立會議室里，氣氛有些尷尬。

空氣中飄著一股好聞的香薰味道，墻上貼滿了各種充滿了少女心的設計草圖和潮玩聯名方案，與隔壁那些掛滿電路圖和機械結構圖的“鋼鐵直男”式會議室形成了鮮明對比。

但此刻，這間本該充滿了創意與歡笑的“公主房”里，卻籠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名為“資歷”與“規矩”的陰云。

陳語檸坐在主位上，她今天穿了一件自己設計的，印著q版“探索者”圖案的oversize衛衣，長發隨意地披著，看起來依舊像個不食人間煙-mb火的鄰家女孩。

但她那雙以往總是亮晶-mb晶的大眼睛里，此刻卻蒙著一層，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淡淡的委屈和……一絲不知所措的困惑。

她面前的會議桌旁，坐著幾個她親自從各大時尚集團和互聯網大廠挖來的年輕女設計師。她們一個個都低著頭，不敢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而在會議桌的另一頭，一個約莫四十出頭，打扮得一絲不茍，臉上掛著職業化假笑，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與不耐煩的中年男人，正翹著二郎腿，慢條斯理地翻著陳語檸團隊剛剛提交的一份項目預算申請。

他叫馬東，昌明汽車的市場部副總監，也是跟著周致遠一路打拼過來的“開國元老”之一。

按照公司的財務流程，文創部這種“花錢”部門的所有大額預算，都必須經過市場部的審核簽字。

“陳總監，”

馬東終于放下了那份被他用紅筆畫了好幾個圈的預算單，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用一種長輩“教導”晚輩的，語重心長的口吻說道，

“不是我老馬不支持你們的工作。但是，你這個方案，實在是……太離譜了。”

他指著預算單上的一項，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你們年輕人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表情。

“和‘泡泡瑪特’聯名，出一款限量的‘星火盲盒’車模，這個創意很好。但是，光開模費和設計版權費，你們就要申請三百萬的預算？陳總監，你知不知道，我們市場部做一場大型車展的落地活動，預算也不過就這個數？”

“還有這個，”他又指向另一項，“為了配合ota，做一個‘星辰主題商店’的推廣活動，你們就要找十幾個小綠書的博主探店，預算五十萬？五十萬，都夠我們在二線城市的高速路口，立一塊半個月的廣告牌了！哪個轉化率高，哪個是實實在在能帶來銷量的，這筆賬，不用我教你算吧？”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包裹著“為公司著想”糖衣的小錘子，不輕不重地，敲打在陳語檸那顆，本就因為缺乏經驗而有些不自信的心上。

“馬總監，”陳語檸攥了攥小拳頭，鼓起勇氣，據理力爭，“我們不能只看短期的轉化率。品牌價值和用戶粘性，是無法用簡單的廣告投放來衡量的。這次和泡泡瑪特的聯名，雖然前期投入高，但它能為我們吸引到大量原本不關注汽車的年輕女性用戶，這種破圈效應是……”

“好了好了，”馬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直接打斷了她，臉上那副“過來人”的表情愈發明顯，“陳總監，我知道，你是國外留學回來的，想法新潮，眼界也高。但是，做生意，尤其是在神州做生意，最終還是要落地的，要講究‘投入產出比’。”

“周總信任你，讓你負責這么重要的一個部門，我們這些做下屬的，就更有義務，幫你把好關，不能讓你，因為年輕，因為-->>經驗不足，而亂花錢，走了彎路。”

他這番話，說得是那么的“語重心長”，那么的“忠心耿耿”，卻像一根根看不見的針，扎得陳語檸心里又疼又委屈。

她知道，對方根本不是在跟她討論方案，而是在用一種“倚老賣老”的姿態，否定她的能力，挑戰她的權威。

下之意，不外乎那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卻又不敢說出口的潛臺詞——

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不過是靠著和董事長的關系，才坐到這個位置上的“花瓶”，你懂什么叫市場？懂什么叫預算？

會議，最終不歡而散。

陳語檸的方案，被以“預算過高，需重新評估”為由，駁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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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周致遠恰好從潭州飛回天海，準備參加第二天啟元集團的一個內部戰略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