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理寺本就有查案的權利。
線索指向了皇覺寺,大理寺少卿到這里明察暗訪,是天經地義的。
而姜南溪不同,無論是她的郡主身份還是御王未婚妻身份,都絕不適合擅闖皇覺寺。
否則一頂謀逆犯上的帽子扣下來,根本就無從申辯。
而這也是宋凜不顧男女之防,不顧危險,也定要跟著姜南溪前來的原因。
姜南溪看著眼前如青松傲竹、霽月光風的男子,一時眼眶發熱,半晌說不出話來。
就連一路上都對宋凜防備有加的金鈴銀鈴和影七,此刻都忍不住動容。
影七嘟囔了一句:“這宋凜雖然也有不軌之心,可比起上個小白臉謝斯辰,還是順眼多了。”
他這話說的極輕,只有跟他并排站在一起的金鈴和銀鈴聽見了。
金鈴忍不住用肘關節狠狠撞了他一下。
影七疼的面容扭曲,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哀嚎咽了回去。
宋凜又朝鄭游道:“你若是再聒噪,就回大理寺去,本官本就沒讓你跟著!”
鄭游慌忙躬身道:“下官錯了錯了,以后都不說縣主了還不成嗎?大人,您別趕下官回去,要尋找小郡主,離了下官的尋蹤探影本事,你們還真不一定找的到呢!”
說著,還朝姜南溪作揖:“縣主,下官就是心直口快,有得罪的地方,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包涵!”
姜南溪連忙朝著宋凜和鄭游深深鞠躬:“是我該感謝兩位大人,愿意陪我披星戴月奔波,愿意甘冒奇險隨我進皇覺寺尋人。這份恩情,我姜南溪謹記在心,絕不敢忘。此后但凡兩位有差遣,無論是救人還是搏命,我必誓死奉陪!”
此一出,連鄭游也動容了。
神色間少了嫌棄輕視,多了幾分欽佩。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向來獨行的大人會對這位南溪縣主如此推崇、如此有求必應。
唉,只可惜這般好的姑娘,已經名花有主了。
若是能配給他們家大人也不錯。
至少以后他們大理寺的人,治病就不用愁了。
鄭游做白日夢做的美滋滋,卻沒發現自家大人黯然下去的眼眸。
但只是一瞬,他就恢復成平日里清冷端方的模樣,朝著姜南溪還禮。
“縣主嚴重了,下官不過是做自己分內之事,當不得縣主這般厚報!”
……
一行人說話之間已經來到了皇覺寺山腳下。
要通往皇覺寺后山,沒有其他途徑,只能從皇覺寺里面穿過去。
因為皇覺寺依山而建,整座廟宇如懸樓般懸于峭壁之上,一面背山,一面臨坡,剩下的兩面卻是懸崖峭壁。
哪怕輕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貼著兩面光禿禿的峭壁飛過去。
夜色如墨,皇覺寺中近乎萬籟俱寂。
里頭的和尚和香客們早已熟睡,只有值夜的皇家侍衛在門口守衛,在寺內巡邏。
不過皇覺寺已經安穩多年,無人敢褻瀆。
所以值守的侍衛們大多都沒什么警惕心,有人在打盹,有人湊在一起小聲閑聊。
幾人尋了個偏僻的院墻角落。
墨影衛悄無聲息地提著不會武功的姜南溪、宋凜和鄭游三人,越過院墻,潛入寺內。
鄭游嚇得差點尖叫出聲,好險被影七捂住了嘴。
他惡狠狠地瞪著這個方才膽敢辱罵小姐的狗官,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男人啊,就這點高度,叫什么叫?老子倒霉要提溜你都沒叫呢?真不知道宋凜帶你一起來做什么?”
鄭游好險沒被氣昏過去。
但他在官場見風使舵、做小伏低慣了。
他敢罵姜南溪,是因為知道姜南溪雖貴為縣主,卻脾氣好,不會隨意跟他這種小官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