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百姓的竊竊私語,仇恨厭惡的注視,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歐陽萱再一次感受到了滅頂般的窒息與恐懼。
面對著三個女孩仿佛燃燒著熊熊火焰的澄澈雙眸。
歐陽萱第一次說不出話來。
她的喉嚨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沉甸甸,冰涼涼的。
讓她從心臟到四肢百骸,都感覺被凍僵般的麻木。
無法再頤指氣使地怒罵,也無法再理直氣壯地辯解。
宋凜又詢問了三個女孩以及謝斯辰當日歐陽盛被殺的細節。
雙方的口供基本吻合,沒有自相矛盾之處。
并且,吳彩月還提供了一個有力的證據。
她取出一個精致的發簪,遞到宋凜面前。
“宋大人,這個發簪是宣華郡主在殺了歐陽盛后,不慎掉落在地的。因為就掉在民女腳邊,在逃跑的時候,民女想找個東西防身,便將它撿了起來,一直藏到了現在。”
吳彩月不知道這個發簪對于定罪有沒有用處。
若是偷偷留下來,以后融了或是賣了,也能換不少錢,改善家里的情況。
可臨出發前,吳彩月還是將這個發簪帶來了。
宋凜命人將發簪呈上來。
只一眼,瞳孔就驟然一縮。
發簪上,綴著幾顆圓潤光澤的珍珠。
與當日姜南溪驗尸時,從歐陽盛眼眶中掏出來的霞珠,幾乎一模一樣。
并且,這并非普通的發簪,而是皇室貴女才有資格佩戴的鸞鳥簪。
簪首的鸞鳥造型優美,身姿輕盈,羽毛線條流暢,顯是最頂級的工匠精心雕琢而成的。
鸞鳥的眼睛用寶石鑲嵌,尾部和翅膀處則懸掛和點綴珍珠,讓發簪顯得靈動而高貴。
偏偏此刻,鸞鳥簪尾部鑲嵌的珍珠,少了一顆。
宋凜讓人將從歐陽盛眼眶中挖出來的霞珠取過來,往鸞鳥簪缺損的部分輕輕放下。
嚴絲合縫!
這顆霞珠,就是從這支鸞鳥簪上掉落下來的。
啪!
宋凜一拍驚堂木,厲聲道:“宣華郡主,此刻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么可狡辯的?”
歐陽萱死死咬著嘴唇。
眼中是恐懼,是茫然。
她動了動唇,想說話,可喉嚨依舊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說不出來。
歐陽萱只能將驚恐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蕭雅嫻。
蕭雅嫻臉色青白,咬牙道:“這也不能證明,鸞鳥簪是萱兒的!”
宋凜:“鸞鳥簪是不是宣華郡主的,只要一查就知道,容不得任何人狡辯。”
蕭雅嫻慌亂地扭頭,噗通跪倒在地上:“皇兄,臣妹已經失去了盛兒,不能再失去萱兒了!萱兒她不可能是殺害盛兒的兇手,他們可是親兄妹啊!就算……就算真的是萱兒殺的,她……她也一定是失手,是被人逼的!”
“皇上!”
宋凜大聲道:“這顆霞珠是從歐陽小王爺的眼眶中挖出來的,而歐陽小王爺的眼睛,是被化尸水活活融出了血洞。宣華郡主不僅僅是殺了歐陽小王爺,她還親手毀損了歐陽小王爺的尸身,又為了滅口,殺了無數無辜的女子,還有桃園莊的仆從,又將之嫁禍給其它無辜之人!”
“此等惡行天理難容!若不嚴懲,如何讓天下百姓信服,又如何告慰枉死冤魂?”
蕭雅嫻哭著連連磕頭:“皇兄,你就看在臣妹只有這一個孩子的份上,將她留在臣妹身邊吧!皇兄!”
蕭文昭蹙起眉頭,一時有些進退兩難。
按他的想法,歐陽萱不過是個女孩子,處死就處死了。
而且如歐陽萱這般,連親兄長都能害死的毒婦。
他也是不喜歡的。
可就像蕭雅嫻說的,她就剩下這一個血脈了。
要是都處死了,豈不是讓皇妹無后了?
蕭文昭再次不悅地瞪了姜南溪和宋凜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