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韓伯母?你真的是韓伯母?你怎么……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影七一愣。
還真有人認識這個瘋婆子啊?
他連教訓小白臉都顧不得了,視線定定朝兩人看去。
可這一看,他瞳孔皺縮,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這……這搭話的青年,不就是穆澤遠嗎?
來貢院蹲點前,他特地看過畫像的!
等等!他說韓伯母。
哪個韓伯母?
……
穆澤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這個瘋瘋癲癲、衣衫襤褸的婦人,是韓妤菲的母親?
事實上,韓妤菲的母親在韓家的存在感非常非常低。
穆澤遠與韓妤菲認識這么多年,卻至今連她母親姓什么都不知道。
韓母是那種極其傳統的,以夫為天的女人。
她不敢違背丈夫的任何一句話。
韓父喜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三從四德的女人。
她就每日乖順地躲在屋中繡花,伺候丈夫,養育庶出兒女。
韓文彬癡傻后,韓父嫌棄他丟人,把他和韓妤菲丟到鄉下。
她雖傷心不舍,卻也不敢違逆丈夫半分。
穆澤遠見到韓母的次數極少。
印象中,每一次見面。
這位韓伯母都是穿得樸素得體的。
哪怕大夏天的時候,出來見客也要里三層外三層,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不露半點皮膚。
穆澤遠知道,韓妤菲其實很不喜歡她的母親。
因為這個以夫為天的女人從不會為她的一雙兒女爭取。
她自己不爭便算了。
卻還要用眼淚“攻擊”韓妤菲,數落她不夠賢良淑德,以后無法覓得好夫婿。
可穆澤遠怎么都沒想到。
曾經見他一個晚輩都要端莊得體,不露半點肌膚的婦人。
此刻身上的衣衫竟會破爛到無法蔽體的地步。
腳上的鞋子早就丟了。
一雙比尋常婦人小的腳,此刻早已傷痕累累。
每一腳踩出,都會落下一個觸目驚心的血腳印。
韓伯母怎么會變成這樣?
“韓伯母,韓伯母,你還認識我嗎?我是澤遠啊!”
韓母渾濁的視線落在他臉上,喃喃重復著:“澤遠……澤遠?”
“是啊,我是穆澤遠?你還記得我嗎?”
韓母眼中露出幾分清明,可隨即就被癲狂的痛苦所取代。
她狠狠甩開穆澤遠,嘶聲尖叫:“不,你不是我的兒子!我兒子呢?我女兒呢?”
“彬兒、菲兒,你們在哪?娘來找你們了?是娘對不起你們,嗚嗚嗚……是娘對不起你們啊!”
韓母再度瘋狂,口中不停呼喊著。
渾濁的血淚順著她早已臟污的面頰不停流淌。
穆澤遠聽到這話卻是如遭雷擊:“你……你說什么?妤菲,妤菲她發生什么事了?”
他一把將韓母拽回來,聲音都在顫抖:“妤菲呢?她在家嗎?”
韓母喃喃道:“妤菲……菲兒……娘的女兒!不,不能把菲兒給他們!老爺,求求你,去把菲兒帶回來吧!那是你的親生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