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原的話語如同最鋒利的手術刀,毫不留情地剖開那虛假“和諧”的外衣,露出底下混亂不堪的本質。
“音樂同煮餸一樣!唔系越多料就越好吃!你要揾到自己嘅主味!你陳百強嘅主味系咩?!系你嘅優雅!系你嘅憂郁!系你嘅溫柔!系你對完美嗰份近乎偏執嘅追求!呢啲先系你嘅根本!”
“你想調和?可以!但系要用你嘅主味去調和!系用你嘅優雅去包容搖滾嘅力量,而唔系被搖滾同化!系用你嘅憂郁去理解無厘頭背后嘅荒誕,而唔系變得不倫不類!系用你嘅溫柔去感受世間百態,然后將佢化作屬于你陳百強獨一無二嘅旋律!而唔系變成一只乜都裝、最后爆煲嘅垃圾桶!”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狠狠敲打在陳百強的心防上!那層由扭曲渴望形成的防御殼,在楚原這直指本心的呵斥下,開始劇烈波動,出現道道裂痕!
陳百強眼中的空洞和狂熱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痛苦和迷茫。他抱著薩克斯風,身體劇烈顫抖,那怪異的曲調再也無法維持,變成了斷斷續續、不成調子的嗚咽。
“我……我嘅主味……”他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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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錯!你嘅主味!”楚原步步緊逼,“拾返佢!記住你系邊個!你系陳百強!唔系第二個任何人!你嘅音樂,只需要對你自己負責!對得起你自已嗰份‘真’!”
“真我……”這兩個字,仿佛帶著奇異的魔力,與潘學斌掌心的文明薪火產生了強烈的共鳴!薪火的光芒透過防御殼的裂縫,終于照進了陳百強那被蒙蔽的本心!
轟!
陳百強靈魂深處,那被誘導、被扭曲的偏執,如同被陽光驅散的迷霧,瞬間土崩瓦解!那冰冷的意念發出一聲無聲的、充滿怨毒的尖嘯,如同被燙傷的毒蛇,迅速從陳百強的意識中抽離、遁走!
哐當!
薩克斯風掉在地上。陳百強脫力地跪倒在地,雙手捂著臉,淚水(魂力顯化)從指縫中洶涌而出。但這一次,不再是崩潰的絕望,而是迷途知返的宣泄與釋然。
那詭異的魔音徹底消失,凈土內恢復了平靜。那些被影響的靈魂也紛紛清醒過來,心有余悸。
所有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向楚原的目光充滿了敬佩。這位看似總是慢半拍的導演,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用他最獨特的方式,一語驚醒夢中人!
楚原卻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摸出了他的花生米,慢悠悠地剝開一顆,丟進嘴里,對著驚魂未定的眾人說道:
“戲,咁樣先有睇頭嘛。下一場,準備開鑼未啊?”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凈土之外的深邃黑暗,仿佛在期待著,或者說,預見到了下一場更加激烈的“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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