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盟低階修士營地的晨練場，往日整齊的劍鳴聲今天變得雜亂無章。十七歲的修士阿木握著鐵劍，手臂懸在半空，眉頭緊鎖——他明明記得師父昨天教的“流云劍法”第三式是“斜劈朝陽”，可此刻腦子里像蒙了一層霧，只模糊記得劍要舉高，卻想不起后續的轉身動作。

“阿木，發什么呆？該你練劍了！”隊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阿木猛地回神，慌忙揮劍劈出，卻因招式錯亂，劍刃擦著地面劃出一道淺溝，震得他手腕發麻。更讓他心慌的是，剛才隊長喊他名字時，他竟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阿木”是自己的名字。

“頭好暈……”阿木扶著劍桿站穩，眼前的晨練場開始輕微晃動，其他修士的身影也變得模糊，“好像……忘了很多事，連師父的樣子都有點記不清了。”

類似的場景在營地各處上演。負責分發丹藥的修士打翻了藥盒，因為記不起每種丹藥的服用劑量；記錄考勤的修士對著名冊發呆，名字和人臉對應不上；甚至有兩個修士爭執起來，他們都記得自己昨天守的是西營門，卻想不起對方是否和自己換過崗——低階修士的神魂本就薄弱，在無形的腦波干擾下，記憶像被水浸泡的墨字，漸漸暈開、模糊。

與此同時，清溪村的土路上，王嬸提著菜籃往村口走，腳步卻越來越慢。她原本要去給隔離區的兒子送衣服，可走了一半突然停下——兒子叫什么名字來著？是“小石頭”還是“小柱子”？她拍了拍腦袋，太陽穴傳來陣陣脹痛，眼前的房屋、樹木都像隔了一層毛玻璃，連自己住了三十年的村子，都變得有些陌生。

“王嬸，你咋站這兒不動？”村口的李伯扛著鋤頭路過，看到王嬸茫然的樣子，不禁皺眉，“是不是輻射病又犯了？我扶你去衛生站。”

“衛生站……在哪兒？”王嬸的聲音帶著茫然，她看著李伯的臉，覺得熟悉又陌生，“你是……李伯？還是張叔？”

李伯心里一沉。昨天王嬸還好好的，能清楚記得兒子的衣服尺寸，今天竟連熟人都認不清了。他抬頭望向天空，發現原本湛藍的天角泛著一絲極淡的暗紅，像被墨汁染過——那是從傳統派大陣方向飄來的靈氣波動，普通人看不見，卻能感受到它帶來的詭異影響。

昆侖秘境的靈能監測室里，程明團隊早已察覺異常。屏幕上，覆蓋整個修真界的靈能地圖正以七大靈脈節點為中心，泛出淡淡的暗紅色波紋，波紋所及之處，代表腦波活動的綠色光點開始不規則閃爍，低階修士和凡人區域的光點甚至出現了“熄滅”的跡象。

“是腦波干擾！”孟野盯著監測數據，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干擾頻率和‘滅識大陣’的基座頻率完全吻合，現在只是初期的低強度輻射，主要影響神魂薄弱的低階修士和凡人——癥狀是記憶模糊、認知混亂、空間感知偏差，和我們之前在實驗室模擬的一模一樣！”

洛清羽坐在靈能感應椅上，分形靈核的淡紅靈光與監測網絡相連，她能“感知”到暗紅色波紋中蘊含的惡意：“大陣還沒完全啟動，現在只是‘預熱’階段，這些波紋在緩慢滲透每個人的大腦，像溫水煮青蛙，等人們察覺時，記憶可能已經被悄悄篡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