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星谷的焦土上,淡紫色的靈氣輻射仍在緩慢蒸騰,像一層化不開的毒霧。風卷過平坦的廢墟,卷起細碎的焦黑殘渣——那是曾經的巖柱、靈脈炮碎片,或許還有修士的骸骨,在“燭龍”的能量洪流中,早已分不清彼此。程明坐在谷邊的一塊斷巖上,雙腿懸在焦土上空,手里捏著半塊泛白的玉簡,是從陳默的傳送陣遺址里找到的,邊緣還沾著干涸的靈血,正是陳默藏在胸口的那半塊“飛升玉簡”。
三天了。自從“燭龍”引爆后,程明就沒離開過這里。玄色外袍沾滿了焦土,頭發被輻射染得泛出淡紫,眼底布滿血絲,嘴唇干裂得滲出血珠。他既不說話,也不進食,只是盯著谷內泛著微光的輻射區,像一尊失了魂的石像。偶爾有風吹過,玉簡的碎邊劃過指尖,留下細密的傷口,他也渾然不覺。
“程明,該回去了。”洛清羽提著藥箱走過來,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擾到他。藥箱里的靈脈藥膏還冒著熱氣,是給受輻射影響的修士準備的——這三天,已有十七名新盟修士出現“靈脈枯萎”癥狀,皮膚泛出和焦土一樣的淡紫,連監管者血脈都只能延緩惡化,無法根治。
程明沒有回頭,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你看那里。”他的手指向谷心,那里的輻射最濃,地面裂開的鴻溝里,淡紫色光芒像毒蛇的信子,“昨天有只野兔跑進去,三息就倒在地上,毛發全掉光了,眼睛里流出來的是紫血。”
洛清羽的腳步頓住,藥箱在手里微微晃動。她當然知道輻射的恐怖——玄真子長老帶著修士清理廢墟時,有個年輕弟子好奇地摸了一塊焦黑的巖片,不到半個時辰,那只手就開始潰爛,最后只能用靈脈切斷,才保住性命。
不遠處,孟野蹲在一塊巖石后,手里攥著“燭龍”的能量數據報告,紙張被捏得皺巴巴的。他反復看著上面的數字:“靈氣輻射半衰期約120年,方圓百里靈脈徹底枯竭,土壤重金屬含量超標300倍……”這些曾經讓他自豪的技術參數,現在像一根根針,扎得他心口發疼。
“是我算錯了。”孟野突然開口,聲音帶著哭腔,“我以為巖壁能擋住70%的輻射,我以為巖柱群能限制能量……我沒算到,裂變靈氣會滲透進地下水源,會順著風擴散到附近的村落。”
昨天,偵察修士帶回消息,葬星谷西側的清溪村,已有村民出現嘔吐、頭暈癥狀,村里的井水泛著淡紫,牲畜死了一片。傳統派的殘余勢力正借著這件事散布流,說新盟用“域外邪術”毀滅葬星谷,連凡人都不放過。
玄真子站在廢墟邊緣,念珠轉動的速度慢得幾乎停滯。他看著遠處被隔離的清溪村村民,老淚縱橫:“我們當初反抗傳統派,是為了守護修真界的安寧;現在打贏了,卻讓凡人遭了災……這勝利,到底是對是錯?”
程明終于站起身,手里的玉簡捏得更緊,邊緣嵌進掌心,流出的血滴在焦土上,瞬間被淡紫色輻射染成黑色。他走到孟野身邊,撿起地上的報告,目光掃過“120年”的字樣,突然笑了起來,笑聲里滿是瘋狂:“120年……我們這一代人死了,下一代人還會記得,是我們用‘燭龍’毀了百里土地,是我們讓清溪村的孩子生下來就帶著紫血。”
“程明,你別這樣!”洛清羽沖過來,抓住他的胳膊,“我們也是沒辦法,清玄子的靈脈炮要轟開地下工廠,要毀了整個新盟!我們不這么做,死的人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