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秘境深處的瘴氣越來越濃,淡紫色的靈脈氣流在林間扭曲纏繞,腳下的地面泛著微弱的熒光,那是通往靈脈共生核心的方向。程明握著青銅劍在前開路,洛清羽用監管者血脈驅散沿途的瘴氣,團隊成員們沉默地跟著,士氣雖有回升,卻仍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壓抑。
司徒玄夜走在隊伍中段,黑色令牌被他攥得發燙。自從搶救數據時與程明聯手,他臉上的算計少了許多,更多時候是望著沿途的修士殘骸出神——那些為了“飛升”耗盡一生的人,最終只成了播火者實驗報告上的一行數據,這讓他心底那點早已萌芽的同情,愈發清晰。
“停下。”
走到一處靈脈節點的岔路口,司徒玄夜突然開口,聲音打破了隊伍的沉寂。他轉身面對程明和洛清羽,眼神復雜,沒有了往日的油滑,多了幾分凝重。
程明停下腳步,青銅劍微微出鞘,警惕地看著他:“怎么了?”
“有些話,必須說在前面。”司徒玄夜松開緊握令牌的手,令牌上的聯邦紋路泛著冷光,“我知道你們在找靈脈共生核心,也知道你們想對抗播火者的清理程序——坦白說,我同情你們。”
這話讓眾人都愣住了。孟野下意識地握緊便攜終端,懷疑他又在打什么算盤;玄真子捻著念珠,眼神里滿是審視。
司徒玄夜沒有理會眾人的戒備,繼續說道:“我不是修真界的人,也不是純粹的聯邦修士。我的真實身份,是播火者‘青冥實驗場’的第三方觀察員。”
“觀察員?”洛清羽皺起眉,監管者血脈的靈光微微波動,“你是播火者派來的?”
“算不上派來,是受‘觀察員協議’約束。”司徒玄夜解釋道,黑色令牌上浮現出一串復雜的上古銘文,“聯邦早年就與播火者達成過秘密協議,我們負責記錄實驗場的文明發展數據,播火者則共享部分基礎靈脈技術——協議明確規定,觀察員不得直接干預實驗場的進程,更不能協助實驗體對抗播火者。”
程明的劍又出鞘幾分:“那你之前幫我們搶救數據,算什么?”
“那是量子神識連接時的意外。”司徒玄夜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掙扎,“我看到了前6個實驗場的毀滅記錄,看到了你們為了活下去的掙扎,看到趙宗主自廢修為時的絕望——作為‘人’,我同情這種被操控的命運;但作為觀察員,我不能違背協議。”
他舉起黑色令牌,令牌上的銘文突然亮起,一道淡藍色的光幕彈開,上面是協議的核心條款:“你們看,協議第7條明確寫著,若實驗體知曉真相并試圖反抗,觀察員需保持中立,不得提供任何直接援助,否則將觸發‘協議抹殺機制’。”
光幕上的文字冰冷刺眼,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將司徒玄夜的立場釘死在“旁觀者”的位置上。
孟野忍不住開口:“中立?你眼睜睜看著我們被靈脈湮滅炮炸死,就是所謂的中立?”
“我能做的,只有‘不阻攔’。”司徒玄夜的聲音低了幾分,“我可以告訴你們哪些靈脈區域有播火者的陷阱,也可以分享聯邦掌握的基礎防御技術,但我不能直接參與戰斗,不能幫你們破解播火者的核心代碼,更不能對抗他們的艦隊——這是協議的底線,也是我的保命線。”
他看向程明,眼神坦誠:“我知道你們不信任我,換做是我,也不會相信一個受敵對陣營協議約束的人。但我想留在隊伍里,一方面是完成觀察員的記錄任務,另一方面……我想看看,你們能不能打破這該死的實驗循環。”
程明沉默著,青銅劍的劍刃在瘴氣中泛著寒光。他能感受到司徒玄夜話語里的真誠,也能理解那種被規則束縛的無奈——就像洛清羽身為監管者,卻要反抗創造自己的播火者一樣,司徒玄夜也在“協議規則”與“個人同情”之間掙扎。
洛清羽走上前,淡紅的靈光與司徒玄夜令牌上的藍光輕輕觸碰,光幕瞬間消散:“協議抹殺機制,是什么樣的?”
“一旦違背協議,令牌會觸發神魂自爆。”司徒玄夜摸了摸令牌,語氣帶著自嘲,“說白了,我和你們一樣,都是被播火者操控的棋子,只是你們是實驗體,我是戴著‘自由’面具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