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爺:“聽說城外集結了幾十萬部隊,這是要放開大干啊,當年小日子也沒有這么多部隊,再往前就是張大帥的時候了”。
片爺:“這些大帥一個一個地換,咱也沒有撈著好日子過,連花生米也不敢放開吃,二兩酒也不敢天天喝”。
鄭老頭:“誰說不是呢,只要黃皮子一進來,我就想哭,比小日子還可恨”。
牛爺:“你也是膽子大的,兌了水的你也敢給他們,小心一點吧,實在不行就關幾天,躲著”。
鄭老頭:“不行啊,像牛爺家大業大的才敢歇著,我這小門小戶的,沒有進項我爺倆喝西北風啊,還要存幾個給這倔頭把媳婦娶回來”。
片爺:“也是,我每天喉嚨都冒火了,也只是換來二兩酒的收入,倔頭也是該有媳婦了,也許知道女人的味道就不倔了”。
鄭老頭:“誰說不是呢,只是這個混亂還真不敢張羅,等著一年吧,我記得張大帥進京之前也亂,殺了一百多人,三天就清靜了”。
李洋車:“亂都不怕,就是看著法幣頭疼啊,鄭老頭,我要是用法幣來喝酒,給多少能換一兩酒啊”。
鄭老頭:“多少都不換,一兩酒我用三次洋車,今天你喝了,還欠著我一次的”。
李洋車:“哈哈哈,我等著您,明天我拉著您去皇城根轉一圈,又能換一兩酒了”。
片爺:“牛爺,您路子野,您說我的那對官帽核桃,能不能換十斤二合面”。
牛爺:“懸,那天我出手一對四座樓的,成色不太好,也只是五斤白面,你的那對官帽,有五斤二合面就可以出手了”。
片爺:“唉,我爹那會兒,一條黃貨換的,這時候就五斤二合面,這日子沒法過了,什么時候才到頭啊”。
牛爺:“也就是你的那一對是精品,其他的,敲了都找不到核桃仁,昨兒個我介紹了一把紫砂壺,也就十斤二合面,現在啊,有糧食就是大爺,你要是有什么好東西,往糧店一送,保準比黃貨大洋好用”。
片爺:“糧店每天都漲價,當官的就不管嗎”。
鄭老頭:“那就是當官的開的,誰管誰啊,前些天我看見都是軍車運糧,街上的板爺都要哭了,那,徐榮在呢,你們問問他”。
牛爺:“小榮,坐過來,說說”。
徐榮:“不了,牛爺,我今兒個就一趟,半斤棒子面,這不,想過來聽一聽有什么信息,我那里可是五張嘴呢”。
牛爺:“你爹娘那里就沒有一個說法”。
徐榮:“能有什么說法,黑皮子說管不了黃皮子,勉強給登了個記,黃皮子那里咱也找不到門路,就是去了也沒有人會管,我也怕把我拉去城外修工事”。
牛爺:“忍了吧,我估計這半年都有上百家人是這樣的遭遇,要是真的把你拉走,你弟弟妹妹更難了”。
鄭老頭:“幾位爺,有用車的想著他,咱街里街坊的,能幫一點是一點,他要是一個人我也不開口,那小蘭兒才八歲呢”。
片爺:“沒得說,十四歲就要撐起一個家,徐榮是爺們”。
徐榮:“多謝幾位爺,我先回了”。
牛爺:“去吧,你那個是力氣活,要睡好才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