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秦洛舒看著他瞬間亮起來的眼睛，心底某個角落也仿佛被照亮了，語氣依舊平淡，卻不再冰冷，“作為‘重新認識’的朋友，我建議你，現在，立刻，回你的基地去睡覺。你的黑眼圈快掉到下巴了。”她說完，甚至微微歪了下頭，像是在評估他臉上的疲憊程度。

這帶著點小嫌棄卻又透著關心的語氣，讓靳野整個人都像是被注入了活力。他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燦爛得晃眼，那點頹廢的疲憊似乎都被這笑容沖淡了。“好！聽你的！我這就回去睡覺！”他答應得無比爽快，像個接到圣旨的士兵。

秦洛舒沒再說什么，轉身朝門口走去。陽光在她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輪廓。

“舒舒！”靳野在她身后叫住她。

秦洛舒腳步頓住，但沒有回頭。

靳野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謝謝……謝謝你給我機會。”

秦洛舒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然后，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幅度小得幾乎看不見，隨即推開面館的門，融入了門外熙攘的陽光里。

靳野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沒有動彈。面館里殘留的煙火氣縈繞著他，嘴角的笑容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一個無聲的、帶著巨大釋然和無限希望的傻笑。

回基地！睡覺！

這四個字此刻在他腦海里循環播放，帶著圣旨般的權威。

靳野駕駛著黑色跑車，一腳油門。

法拉利低沉的轟鳴聲響起，不一會兒車子消失在視野內。

回到tg大廈，直奔自己的房間。

靳野幾乎是立刻就睡著了，頭歪向一邊，呼吸變得綿長而深沉。即使在睡夢中，那緊抿的嘴角也微微向上彎著，帶著一種孩子氣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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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舒并沒有立刻回教室。她走出面館，穿過馬路，卻沒有走向逸夫樓的方向，而是拐進了校園里一條相對僻靜的林蔭道。

高大的梧桐樹投下斑駁的光影，微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輕響。

她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來消化剛剛發生的一切。

面館里靳野的話語、眼神、還有那份幾乎要溢出來的懊悔和卑微的懇求，一遍遍在她腦海里回放。

他說他怕她看不起他，怕她覺得他不務正業……秦洛舒停下腳步，靠在一棵粗壯的梧桐樹干上，微涼的樹皮觸感讓她紛亂的思緒稍微沉淀。

她不得不承認，當最初得知代練的身份是靳野編的，那種被欺騙、被愚弄的憤怒和羞恥感幾乎淹沒了她。她覺得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瓜，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對著一個現實中遙不可及的電競明星吐露心事，分享生活，甚至……產生了依賴。那種感覺讓她想立刻縮回自己堅硬安全的殼里，再也不出來。

然而，靳野今天的出現和他那些近乎剖白的話語，像一把鋒利的鑿子，一點點敲碎了她用來武裝自己的冰殼。

他眼底的青黑和疲憊不是假的，他聲音里的顫抖和懊悔也不是裝的。他笨拙地解釋著自己退學打電競的緣由，坦承內心的自卑和掙扎，甚至在她面前放下了野神所有的光環和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