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混蛋。”秦洛舒的聲音很輕,像羽毛一樣飄在風里,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這平靜反而讓林小鹿更加心驚。
秦洛舒轉過身,臉上沒有淚水,只有一種近乎空茫的疲憊,眼底深處是被強行壓下去的驚濤駭浪。“他只是……不是我以為的那個人。”
秦洛舒低頭看著杯子,指尖劃過那三個字母,動作緩慢,帶著一種殘忍的清醒。“靳子硯……這個名字,挺好聽的。”她扯了扯嘴角,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可惜,是假的。連名字都是假的。”
這個認知像淬了毒的針,扎得秦洛舒心口密密麻麻地疼。那些深夜的陪伴,那些笨拙的關心,那些讓她心跳加速的瞬間……都建立在虛假的基石上。
“那他也是欺騙感情!裝什么代練接近你?這不是渣是什么?”林小鹿義憤填膺。
秦洛舒搖搖頭,眼神空洞地望著樓下昏黃的路燈和偶爾走過的學生身影。“或許……他只是不想被‘野神’的光環打擾吧。”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自嘲的苦澀,“是我自己……一頭撞了進去。”
秦洛書想起纏著他帶自己上分,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粉絲一樣對著他的操作星星眼……原來,在對方眼里,自己大概就是一個普通的、甚至有點煩人的路人玩家?只是他恰好披了個“代練”的馬甲,讓她誤以為有了接近的可能。
巨大的身份落差帶來的羞恥感,比被欺騙的憤怒更讓她難以承受。她感覺自己在靳野面前,像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手機被她關機扔在了書桌上,像一塊燙手的山芋。她不敢去想靳野會發來什么消息,是繼續拙劣地圓謊?還是終于撕開偽裝攤牌?無論是哪一種,對她來說都是新一輪的凌遲。
“小鹿,”秦洛舒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卻努力維持著平靜,“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抱著那個冰冷的杯子,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撐她站立的依靠。
林小鹿看著她強撐的樣子,心疼得要命,最終只能點點頭:“好……我就在里面,有事一定要叫我。”她輕輕關上陽臺門,留給她一個獨處的空間。
陽臺重新陷入寂靜。秦洛舒背靠著欄桿,緩緩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夜風毫無阻隔地吹拂著她單薄的衣衫,帶來陣陣寒意,卻比不上心底那股滅頂的冰冷。
她抱著膝蓋,把臉深深埋進臂彎里。身體開始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
沒有嚎啕大哭,只有壓抑到極致的、細微的抽噎,肩膀無聲地聳動。滾燙的淚水終于沖破了強裝的堤壩,洶涌而出,瞬間浸濕了衣袖。
那些被強行壓抑的委屈、難堪、失落和被愚弄的憤怒,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原來,心真的可以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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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g戰隊后臺休息室。
“野哥!走了走了!慶功宴要開始了!”蘇奕興奮地拍著靳野的肩膀,試圖把他從椅子上拉起來,“別玩手機了!今天必須好好喝一頓!”
靳野卻像釘在了椅子上,手機屏幕的光映著他異常難看的臉色。他發出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
“我……出去打個電話。”靳野的聲音啞得厲害,他抓起手機,幾乎是沖出休息室,留下身后一臉茫然的隊友們。
走廊里相對安靜一些,但遠處慶功宴場地的喧鬧聲隱隱傳來。靳野背靠著冰冷的墻壁,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他一遍遍回撥秦洛舒的微信語音。
一直沒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