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不信，怎么忽然就相信了？”

“我在解析世界數據時，看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比如亨利威爾他被情人鎖在地下室凍餓而死，只因他一直找不到工作。還有杜根安，實驗室解散后他成了卡車司機，死于車后輪打滑墜落懸崖，可能是世界上最后一個死于車禍的人。”

“不知道為什么，因為他們的死，我這個無用之人倒好像水漲船高？似乎只要我再活45天，就能幫你拿到更多獎勵。”

“得知這個我很開心，我想我終究能為你做點兒什么。”

“可是……”

“別說你不愛我，別說你只是為了獎勵，我看到的世界不是這么告訴我的。沒人會為了獎勵連命都不要，也沒人為了獎勵苦學數學。空間幾何挺難的，你悄悄在背后學習，消耗了2231張打印紙，是的，我計算過。”

“感覺可以被欺騙，但數學不會。”

“你說沒有公式可以計算感情，你錯了……是你的水平還不足以計算感情。”

就……真話挺傷人的。

“事實上，你愛著我。”

“我也愛你。”

“反正我已經活不了了，與其就這么死了，還不如為你做些什么，畢竟我心甘情愿，也能讓你永遠都忘不了我。你對我的記憶，將比那個女特工，甚至比任何人都更深刻！”

“她們算什么？我死了，我就是你心口上的刀，她們拿什么跟死人比？”

蘇利亞笑著，很直白的說出內心的算計。

“我死了，誰也爭不過我！”

“我做手術也不是為了感動自己，而是為了感動你，所以我會告訴你。”她的手按上林克的胸膛，“我要在這里割開一道深深的口子，無論時間長河流淌多久，你都會永遠的記住我。”

沒人能猜到蘇的記憶力有多驚人。

她不止計算步數，計算紙張數，她甚至記得移民這一路上從左側落下雪花的數量，每一片雪花的姿態。她不是圖像化全景記憶，而是邏輯數字化記憶。

“你~”，林克看著她，眼圈兒微微泛紅，“你想了這么多，就沒想過和我白頭偕老嗎？”

這才是林克不考慮手術的原因――他還沒放棄。

“沒有路了，你知道的，”蘇利亞定定的看著他，眼淚大滴的落下來，“我有多想和你過一輩子！我有多想繼續教你數學！我有多想多想有個健康的身體，能和你在床上折騰一整個晚上！多想給你生孩子。”

“但是我做不到！我已經破解了我自己的數據。”

“我知道我的情況，我的身體已經毀了，這里面空空如也。”她拍著自己，“吃藥，一個月后我會失去免疫力，再做手術必死無疑。”

“可不吃藥，直接就死！唯有先做手術再吃藥，才能挺過最長的時間……”

“但會很痛苦！”

蘇利亞不會說，她還在世界中看到了自己的“結局”――這才是她放棄的理由。

她的一生就像設定好的程序，用八個字形容就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所以她必須死，只有死，她的事跡才能最大程度震撼后人！

“有的時候，最聰明的人也最愚蠢，你預備去死之前就不知道問問我的意見嗎！”林克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說。

要不是這個女人折騰一下就死給你看，他非把她abab來回翻十幾次面兒不可！

“你明知道我最討厭生離死別，更討厭付出一萬分的努力卻一無所獲！如果結果真的像你想的那樣，你覺得我還會像現在這樣，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

“你就想想，真正絕望的人像我這樣嗎？你想想，如果你……我還會和格蕾絲那樣，可能嗎？”

“你那時候就醒了，你還有別的辦法？”蘇傻傻的問，想期待又害怕期待。

“唉，”林克真是一聲嘆息，“……正常來說，我是沒有辦法的。”

蘇瞪了他一眼，這人到現在還在賣關子。

“但是……如果尋找不計代價的辦法，我大概能想到七八種。”

“七八種？那么多！”蘇利亞生氣又失落的坐回床上，忽然覺得自己研究了個假數學，居然有七八種？

那我試圖把自己數字化算什么？

林克跟著沉默……他其實不知道該怎么描述這些方法――因為這都是一些邪道，一些未經證實的猜測方法。

當然，他正在一樣樣去驗證，甚至已經準備其中一些，只是沒有盡善盡美的辦法，因此還沒到不得不實施的階段。

比如之前遇到的幽靈――證明這世界是有靈魂的。

而靈魂強大且有執念的人，死后會變成幽靈流連世間，蘇利亞肯定很符合這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