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廢墟之上,塵埃緩緩落定。逃遁的流光早已消失在天際,只留下滿地狼藉與死寂。血腥味混合著能量湮滅后的焦糊氣息,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金煞的痛苦的咆哮與能量暴走的轟鳴漸漸平息下來。他龐大的、扭曲的軀體癱倒在廢墟中央,如同一個失敗的血肉實驗品。皮膚表面那漆黑魔紋與暗紅污穢依舊在激烈沖突,時而鼓起膿包,時而裂開焦痕,氣息雖然依舊混亂狂暴,卻不再像之前那樣無限攀升,反而陷入了一種極不穩定的僵持狀態。那枚祭壇碎片已徹底融入他的心臟部位,形成一個不斷搏動的、暗紅與漆黑交織的恐怖肉瘤。他昏迷不醒,只有身體無意識地抽搐著,證明著他尚未徹底消亡。
高空之中,魔主那起伏不定的氣息也漸漸平復下來。體表竄動的暗紅邪光被強行壓制、逼出,化作絲絲縷縷的污穢煙氣消散。它似乎暫時壓制住了吞噬虛空邪能帶來的反噬,但那冰冷的“存在感”似乎比之前略微滯澀了一絲,仿佛精密儀器中落入了一粒微塵。
它緩緩降落,立于廢墟之上,那沒有面孔的頭部,首先“看向”了昏迷的金煞。
冰冷的意念如同掃描般掃過金煞那畸變的軀體,仔細感知著他體內那兩種同源卻異變的力量的融合狀態。
“…意外的…容器…”
…種子…與穢能…竟能…共存…”
…雖劣化…卻具…潛力…”
…或可…觀察…”
魔主的意念中流露出一絲探究與權衡。金煞這個意外的“產物”,雖然混亂劣質,卻似乎打破了某種常規,呈現出一種它未曾預料到的可能性。直接抹除,或許有些可惜。
它暫時放棄了對金煞的處理,將那冰冷的“視線”,轉向了另一邊——
昏迷不醒、氣息奄奄的林軒。
魔主的身影無聲無息地飄至林軒上空,漠然“俯視”著這個重傷垂死、卻屢次制造“意外”的螻蟻。
就是這個渺小的存在,窺探魔紋,引爆節點,最終導致了祭壇崩潰,引來了虛空彼端的干擾,甚至間接造就了金煞這個異變體。
按照它絕對的邏輯,這等屢次冒犯、干擾大計的存在,理應徹底湮滅,連一絲痕跡都不該留下。
然而…
它的意念再次掃過林軒那破碎的身體、瀕臨崩潰的神魂,以及…那殘留在其體內、與淵庭魔紋以及那引爆的逆向節點之間極其微弱的、卻真實存在的聯系印記。
還有…此人之前那精準的陣法操控,那敏銳的、甚至能引發魔紋共鳴的神識…
魔主的“目光”,在那幽暗的漩渦后,似乎產生了極其細微的遲疑。
毀滅,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