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谷的晨光剛驅散最后一絲薄霧,玄鐵衛的加急傳令兵就騎著快馬闖入谷中,馬蹄踏碎了清晨的寧靜,騎士翻身落馬時險些踉蹌,甲胄上的冷汗在陽光下泛著刺眼的光。
“楊大人!凌大人!出事了!”傳令兵單膝跪地,胸口劇烈起伏,從懷中掏出一封染血的信箋,“黑風寨后山……發現了二十具玄鐵衛尸體,死狀與蝕心蠱受害者完全不同,他們的靈脈被硬生生抽干,像是被某種法器吸干了精氣!”
楊辰接過信箋的手指猛地一頓,信紙上的血跡還帶著未干的粘稠感,字跡在血污中扭曲——那是負責駐守后山的隊長親筆,最后幾個字被劃得極深,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非血骨老怪……是……”
“不是血骨老怪?”凌霜的赤霞劍瞬間出鞘,劍刃映著晨光,泛出凜冽的寒意,“他不是被押在囚車中嗎?難道有人劫獄?”
周老接過信箋反復查看,突然指著信紙邊緣一處淡金色的印記:“這是……天樞閣的徽記!這印記用秘銀混著朱砂繪制,遇血才會顯形,尋常人根本仿制不出來。”
“天樞閣?”沈清辭的藥簍“哐當”一聲撞在石階上,里面的藥草撒了一地,“他們不是向來中立嗎?百年前就立下規矩,不插手任何勢力紛爭,怎么會突然對玄鐵衛下手?”
墨塵捏緊了拳頭,指節泛白:“管他什么閣什么寨,敢動我們的人,直接掀了老巢便是!”他掌心的云火騰起半尺高,綠色的火苗舔著指尖,帶著壓抑的怒火。
楊辰卻按住了蠢蠢欲動的眾人,目光掃過信箋上那道突兀的撕裂痕——像是寫字人在最后一刻被猛地拽走,力道之大幾乎將信紙扯碎。他忽然想起血骨老怪被押走時的眼神,那老東西被歸墟劍抵住咽喉時,眼中除了驚恐,竟還有一絲詭異的解脫,當時只當是敗者的瘋癲,此刻想來,倒像是早就知道會有人“接手”。
“備馬。”楊辰將信箋折好塞進懷中,歸墟劍在鞘中輕顫,“去黑風寨后山。另外,派人去查天樞閣最近的動向,尤其是他們的閣主‘星算子’,三個月內有沒有離開過總壇。”
一行人快馬加鞭趕到黑風寨后山時,警戒線外已圍了不少玄鐵衛,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驚悸。踏入現場的剎那,連凌霜都倒吸一口涼氣——二十具尸體整齊地排成三排,姿態僵硬如傀儡,每個人的眉心都有一個細小的血洞,靈脈從血洞處呈蛛網狀向外潰散,原本充盈靈力的軀體變得干癟如枯葉。
“大人您看這個。”一名玄鐵衛捧著一面破碎的銅鏡,鏡面裂成蛛網,邊緣沾著幾片銀色的羽毛,“這是我們在尸體旁找到的,鏡面上的靈力殘留……和天樞閣的星象術完全吻合。”
沈清辭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尸體眉心的血洞,突然“咦”了一聲,從藥簍里拿出銀針探入血洞,針尖立刻染上一層淡紫色的光暈。“這不是法器抽干的靈脈,”她抬頭時臉色發白,“是某種術法……用星軌定位靈脈節點,再以本命精血為引,硬生生剝離精氣,手法比蝕心蠱更陰毒,而且極耗施術者自身修為,除非……”
“除非是為了某個必須完成的儀式。”楊辰接過話頭,目光落在尸體排列的陣型上——二十具尸體恰好對應著北斗七星的輔星方位,每具尸體的手指都被掰向同一個方向,指向山坳深處的一座石塔,“他們在布陣。”
墨塵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去,石塔頂端隱約有微光閃爍,像是有星辰在塔尖流轉。“那塔看著年頭不短了,剛才在外圍怎么沒注意到?”
“是障眼法。”周老用鐵杖敲擊地面,石塔周圍的空氣泛起漣漪,像是水波蕩漾,“用星砂混合幻術布的陣,尋常人靠近只會繞著走,只有靈脈純凈的人才能看見……或者,是施術者故意讓我們看見。”
凌霜突然指向石塔第三層:“那里有個人影!”
眾人抬頭望去,石塔第三層的窗口果然立著一道修長的身影,穿著天樞閣標志性的銀紋黑袍,袖口繡著北斗七星的圖案,正低頭翻看著一本厚重的典籍,手指在書頁上滑動的動作從容得詭異,仿佛腳下的血腥與己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