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這種粗陶碗也配進殿?”婦人滿臉不耐煩,伸手就要打孩子。
“別碰他。”楊辰突然走出殿門,撿起地上的碎陶片。陶土粗糙,連最基礎的釉彩都沒有,卻在碎口處沾著點濕潤的泥——那是孩子偷偷從自家菜園挖的靈土,混在陶土里燒的。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鎮靈盞的蓮紋突然射出道青光,落在碎陶片上,那些碎片竟自動拼合起來,碗底浮現出顆小小的谷粒印記——那是孩子每天給菜園澆水時,偷偷埋在陶土里的谷種,竟在燒制時融進了碗身。
緊接著,融火符的冰火蓮飄出絲紅光,裹住陶碗,讓粗糙的陶面變得溫潤起來;聽風鈴的風蝶也飛了過去,在碗口繞了圈,留下圈淡淡的風紋。
“這……”周老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只被眾器靈韻修復的粗陶碗,“玉尺動了!”
眾人抬頭,只見鑒靈玉尺緩緩落下,刻度不再停留在任何一件器物上,反而化作道金光,將那只陶碗托了起來。尺身浮現出幾行字:“器無貴賤,心有輕重。能藏著生活的溫度,便是第一。”
孩童破涕為笑,伸手抱住陶碗,碗底的谷粒印記突然發芽,抽出片嫩綠的葉子。
楊辰看著那片新葉,忽然笑道:“原來我們爭了半天,忘了器物本就是為生活而生的。”
墨塵收起融火符,走到孩子身邊,幫他擦掉眼淚:“這碗比我的符厲害,至少它能讓你笑。”
凌霜的聽風鈴輕輕晃動,將細雨引成道彩虹,落在陶碗上:“確實該它第一,連風雨都愿意幫它。”
人群漸漸散去,匠人們捧著自己的器物,看著那只粗陶碗上的嫩芽,忽然覺得心里亮堂了許多。或許真正的第一,從不在聚靈殿的評比里,而在尋常日子的煙火氣中——就像母親熬粥的砂鍋,農夫盛水的瓦罐,孩子玩鬧的泥哨,它們藏著最實在的生活,也藏著器物最本真的靈韻。
夕陽落在聚靈殿的匾額上,鑒靈玉尺靜靜懸在殿中,背面的“滿分”二字旁,多了個小小的陶碗印記。從此九州的煉器譜上,多了段關于“第一”的新注解:所謂第一,是能讓每個用它的人,都覺得日子有滋有味,心里踏踏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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