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城的靈脈在連月甘霖后愈發充盈，城西的玄武泉眼噴出的水霧中，竟凝結出細小的冰晶，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楊辰蹲在泉眼邊，看著水底那塊半露的青黑色巖石——那是從四象符陣玄武位新鑿出的“玄武母石”，石身天然帶著龜甲紋路，浸泡在靈泉中三年，已吸足了水脈靈氣。

“這石頭比之前的玄武石沉了三成。”沈清辭提著藥簍走來，簍里的靈根草沾著露水，翠綠得能掐出水來，“周老說，它能煉出比鎮邪盾更厲害的防御法器，就是性子太倔，尋常火焰根本焐不熱。”

楊辰伸手探入泉眼，指尖觸到玄武母石的瞬間，石身竟微微震顫，龜甲紋路中滲出細密的水紋，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歸墟劍在腰間輕鳴，劍鞘的星圖紋路與石紋產生共鳴，泉眼的水霧突然旋轉起來，凝成只半透明的龜蛇虛影。

“它在認主。”凌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剛從護城陣巡查回來，玄甲上還沾著靈泉的水汽，“昨日我試著用赤霞劍劈了下，劍刃彈回來時，石上竟多了層水膜，像在嘲笑我力氣小。”

三人正說著，泉眼突然劇烈翻涌，玄武母石竟自行浮出水面，青黑色的石身泛著溫潤的光澤，龜甲紋路間流淌著淡金色的靈光——那是靈脈深處的“地脈金泉”，尋常器物沾染分毫便會碎裂，它卻能將其納為己用。

“看來是等不及要被煉了。”周老拄著鐵杖趕來，杖頭在泉邊一頓，地面浮出三道水紋陣，將玄武母石圍在中央，“這石生于玄武位，吸了三百年水脈靈氣，尋常煉器法根本馴服不了。得用‘逆水鍛法’，在泉眼邊直接煉，讓它連著靈脈，才能留住玄武真意。”

楊辰點頭，將歸墟劍橫在泉邊，劍身在陽光下劃出銀亮的弧線，星圖紋路順著泉眼的水流蔓延，與玄武母石的龜甲紋徹底重合。他沒有用熔爐，而是引泉眼的活水為火，以地脈金泉為薪，指尖凝聚的靈力順著水流注入石身。

奇妙的一幕出現了：玄武母石在活水中竟慢慢軟化，龜甲紋路像活過來般舒展，石邊緣生出層薄薄的玉質，將泉水中的雜質過濾成晶瑩的水珠，順著紋路滾動，像是在為自己洗澡。

“這哪是煉器，分明是在給石頭泡澡。”凌霜抱著劍靠在泉邊的老槐樹上，看著石身漸漸顯露出盾牌的輪廓，龜甲紋路在活水沖刷下愈發清晰，“就是不知道真打起來，這‘水做的盾’頂不頂用。”

沈清辭從藥簍里取出曬干的“鎖靈藤”，這藤蔓遇水會變得堅韌如鋼，她將其鋪在石面上，藤蔓竟順著龜甲紋路自行纏繞，在盾面中央結成個蛇形圖案：“周老說，玄武盾的厲害不在硬抗，在‘卸’——就像泉眼的水，再大的沖擊力來了，都能順著紋路引到地下，借靈脈之力化解。”

楊辰的靈力漸漸加重，活水在他掌心凝成柄無形的水錘，每一次敲打都精準落在石身最堅硬的龜甲凸起處。石屑落水時沒有散開，反而化作細小的水箭，射向周圍的水紋陣，陣紋亮起，將水箭反彈回來，重新融入石身——這是“以石養石”的古法，能讓器物在錘煉中不斷吸收周遭靈氣。

泉眼的水霧越來越濃，龜蛇虛影在霧中漸漸凝實，發出低沉的咆哮。遠處的護城陣突然亮起藍光，四象符陣的玄武位與泉眼的水紋陣遙相呼應，整個天工城的水脈靈氣都往這邊匯聚，玄武母石的體積竟在緩慢膨脹，龜甲紋路間的金泉靈光愈發耀眼。

“要成了！”周老的鐵杖在地面劃出最后一道陣紋，“引玄武虛影入石，讓它真正活過來！”

楊辰深吸一口氣，將歸墟劍刺入泉眼，星圖紋路驟然亮起，與龜蛇虛影相連。虛影發出一聲震耳的嘶鳴，化作道青黑色的光流，鉆進玄武母石的中心。石身劇烈震顫，龜甲紋路徹底活了過來，竟能隨著水流輕輕開合，盾面邊緣的玉質層生出細小的倒鉤，像極了龜甲的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