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城的晨霧還未散盡，周顯已站在城主府的最高處，手里捧著張泛黃的羊皮卷。卷上的墨跡因年代久遠而發黑，卻依舊能看清勾勒的山巒輪廓——那是九州最神秘的“云天秘境”，三百年才現世一次，據說藏著能讓器物生出靈智的“育魂木”。

“這秘境三百年前開啟時，你師父沈萬棠曾進去過。”周顯將羊皮卷遞給楊辰，指尖劃過卷中一處漩渦狀的標記，“他在里面待了三個月，出來時懷里揣著半塊育魂木，卻再也不肯提秘境中的事，只說那里的‘道’，比咱們想象的更復雜。”

楊辰展開羊皮卷，卷末的批注吸引了他的目光——是師父熟悉的筆跡，寫著“云在天，天在云，器在魂，魂在器”，字跡潦草，像是匆忙間寫就，末尾還有個淡淡的血手印。

“育魂木能讓歸墟劍徹底覺醒器靈，對嗎？”沈清辭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剛用靈泉水泡好新采的“醒神草”，茶霧中，她鬢角的珍珠流蘇輕輕晃動，“前幾日我翻藥經，見上面說育魂木生于秘境核心的‘斷云崖’，周圍繞著能蝕骨的‘化靈瘴’，尋常修士靠近三尺就會靈力潰散。”

楊辰指尖摩挲著血手印，心中一動：“師父的血印……莫非當年他也受了瘴氣所傷？”

“極有可能。”周顯嘆了口氣，從袖中取出個青銅哨子，哨身刻著云紋，“這是當年沈萬棠留下的‘穿云哨’，據說能在瘴氣中開出通路。只是秘境兇險，不僅有瘴氣，還有守護育魂木的‘云獸’，那chusheng以靈智為食，最喜歡啃食修士的道心。”

正說著，演武場方向傳來馬蹄聲，凌霜提著劍翻身下馬，玄甲上還沾著露水：“查清楚了，云天秘境的入口就在城東的‘落霞谷’，今夜子時會隨月華現世，持續整整七日。”她將一張手繪的地圖拍在桌上，圖上標著密密麻麻的紅點，“這些是各大門派的集結點，光神曜劍府就去了二十人，還有西域的‘萬法閣’，聽說閣主親自帶隊，目標也是育魂木。”

“萬法閣？”楊辰皺眉，這門派最擅長用禁術強行催熟器物，若讓他們拿到育魂木，不知會煉出多少兇戾的邪器。

“他們閣主墨塵是個瘋子。”凌霜想起那人的傳聞就牙酸，“三年前為了煉‘噬魂幡’，竟屠了整座靈鹿山，連剛出生的鹿崽都沒放過。這次若讓他得手，怕是整個九州的靈脈都要被他攪亂。”

沈清辭將醒神草茶倒進三個杯子，茶香混著靈力在空氣中流轉：“我配了‘避瘴丹’，能在化靈瘴里撐半個時辰，再加上穿云哨，應該能靠近斷云崖。”她看向楊辰，眼底有擔憂卻更多是堅定，“育魂木不能落進壞人手里，歸墟劍也需要它。”

楊辰望著杯中晃動的茶影，突然想起歸墟劍昨夜的異動——劍鞘上的星圖竟自行亮起，在地面投射出斷云崖的輪廓，像是在指引方向。“看來，這秘境是必須去了。”他將羊皮卷折好塞進懷里，歸墟劍在腰間輕輕顫動，似在應和。

夜幕降臨時，落霞谷已擠滿了人。各門派的修士都穿著標志性的服飾，神曜劍府的赤霞與萬法閣的黑袍形成刺眼的對比，墨塵就站在黑袍人中，身形瘦高，臉上戴著張青銅面具，只露出雙陰鷙的眼睛，正死死盯著谷中央的空地。

“子時快到了。”凌霜握緊劍柄，她身后的弟子們已將“熾焰符”捏在手里，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沈清辭則檢查著藥囊，避瘴丹的香氣在指尖縈繞，與周圍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

楊辰靠在棵老槐樹下，歸墟劍的星圖在黑暗中隱隱發亮。他注意到墨塵的指尖在把玩顆黑色珠子，珠身流轉著邪氣，與歸墟劍的靈力隱隱相沖——那是用修士骨血煉制的“養邪珠”，專門克制靈智器物。

“來了！”有人低呼。

谷中央的空地突然泛起白光，地面的石塊開始浮動，漸漸組成道漩渦狀的門，門后是翻滾的云海，隱約能看見山巒的影子。墨塵的黑袍人立刻沖了過去，卻在門口被層無形的屏障彈回，有人不甘心地揮劍砍去，劍刃竟直接穿了過去，人卻依舊無法進入。

“秘境認主，只讓有緣人進。”周顯的聲音從人群后傳來，他不知何時也來了，手里拄著鐵杖，“三百年前是沈萬棠，這次……”

他的話沒說完，歸墟劍突然自行飛出，懸在漩渦門前。星圖紋路亮起，與門內的云海完美重合，屏障瞬間消散，一道通往秘境的通路出現在眼前。

“是楊辰！”人群嘩然，墨塵的面具下發出一聲冷哼，帶著黑袍人緊隨其后沖了進去。

“快走！”楊辰握住歸墟劍，與沈清辭、凌霜一同踏入通路。穿過屏障的剎那，周圍的喧囂消失不見，只剩下云海的呼嘯，腳下的石階蜿蜒向上，直通云霧深處的山巒——正是羊皮卷上的云天秘境。

“按地圖走，斷云崖在東南方。”沈清辭展開地圖，指尖的避瘴丹發出微光，“墨塵他們速度快，我們得抓緊時間。”

三人順著石階向上攀登，云海在身邊流動，偶爾能看見奇異的靈植在云隙中閃爍，卻沒有半只鳥獸——這里的生靈似乎都畏懼著什么。歸墟劍的星圖越來越亮，劍身在云海中劃出銀線，像在劈開一條通路。

“前面有動靜。”凌霜突然停步，赤霞劍出鞘，“是云獸！”

只見云海中浮現出個巨大的影子，形似白鹿，卻長著六只翅膀，眼瞳是純粹的白色，正盯著他們發出無聲的嘶吼。沈清辭立刻拋出避瘴丹，丹藥在空中炸開，形成層淡金色的護罩，云獸的嘶吼撞在護罩上，發出沉悶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