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教覆滅的第七夜,東荒的星空突然被一層暗紫色的云靄籠罩。望月峰上,楊辰正擦拭著天葬劍,劍身上的血痕早已被阿禾用草藥水洗凈,卻依然能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那是從更遙遠的西極傳來的氣息,比血煞教的血河大陣更陰冷,比縹緲宗的蝕心蠱更霸道。
“楊將軍,西極的傳訊符全碎了。”林缺的聲音帶著顫抖,手中捧著一堆符紙的殘片,“最后傳回來的畫面……是‘斷劍峽’被冰封了,連巖漿都凍成了青黑色的冰棱。”
楊辰的指尖在劍脊上頓住。斷劍峽是西極靈脈的樞紐,那里的地心巖漿常年噴涌,能融化世間一切寒冰。如今竟被凍住,只有一種可能——傳說中沉睡在西極冰川下的“萬古寒煞”蘇醒了。
天葬劍突然發出劇烈的嗡鳴,劍穗上的星辰花在夜風中劇烈抖動,花瓣邊緣凝起一層細密的白霜。楊辰握住劍柄的剎那,一股蒼茫浩瀚的劍意順著手臂涌入丹田,那不是屬于他的力量,而是劍本身在預警,在渴望——渴望一場能劈開天地的對決。
“備劍,點兵。”他站起身,人皇戰衣的光紋在暗夜里亮起,如同一道永不熄滅的燈塔,“天亮前,抵達斷劍峽。”
當東荒的第一縷陽光刺破紫靄時,先鋒營已站在斷劍峽的入口。眼前的景象讓見慣了廝殺的士兵們倒吸一口涼氣:原本奔騰的巖漿河化作一條青黑色的冰龍,龍鱗上凝結著無數修士的凍尸;兩側的山崖覆蓋著厚厚的冰層,冰面下能看到扭曲的靈脈,像被凍住的血脈;最可怖的是峽口的巨石,上面用冰棱刻著三個大字——“冰封獄”,每個筆畫里都嵌著掙扎的人影。
“萬古寒煞的力量在侵蝕靈脈。”阿禾捧著羅盤,指針在冰面上瘋狂轉動,“再這樣下去,西極的靈氣會被凍結成死脈,到時候整個西域都會變成冰原!”
話音未落,冰龍突然睜開眼睛,眼瞳是純粹的冰藍色,噴出的寒氣瞬間將一名靠近的士兵凍成冰雕。冰雕碎裂的剎那,無數細小的冰針從碎片中飛出,射向人群。
“盾陣!”楊辰的吼聲穿透寒風,三百名盾兵迅速結成龜甲陣,玄鐵盾上的符文亮起,卻在接觸冰針的瞬間蒙上白霜,發出“咔嚓”的脆響。
天葬劍在此時出鞘,劍光如月華傾瀉,卻帶著凜冽的寒意——那是與萬古寒煞同源卻對立的力量,是天葬劍在億萬年歲月中沉淀的蒼茫劍意。劍光劃過之處,冰針紛紛化作水汽,連空氣都泛起灼熱的漣漪。
“吼——”冰龍咆哮著俯沖而下,龍爪拍向盾陣,青黑色的冰層順著爪痕蔓延,眼看就要將整個盾陣凍住。
楊辰縱身躍至冰龍頭頂,天葬劍反握于手,劍尖刺入冰龍的鱗甲。“蒼茫劍意,不是用來殺戮的。”他的聲音與劍鳴共鳴,靈力順著劍刃涌入冰龍體內,“是用來劈開寒冬的!”
劍身上的銘文突然亮起,從“生滅”到“葬劍無情”,七式劍訣的紋路依次流轉,最終匯成一道橫貫天地的光刃。這一劍沒有血色,只有純粹的白,像東荒最深的冬雪,卻帶著能融化一切的力量。
“一劍霜寒染天地!”
光刃斬落的瞬間,冰龍發出震耳欲聾的哀鳴,青黑色的身軀在劍光中寸寸瓦解,化作漫天冰晶。但那些冰晶沒有消散,反而在空中凝結成一張巨大的冰網,將整個斷劍峽罩在其中——萬古寒煞的本體,竟藏在冰網的中心,是一團由純粹寒氣組成的人形虛影。
“人族的小娃娃,”虛影的聲音像是無數冰棱在碰撞,“三千年了,終于有人能劈開我的冰龍。可惜啊,你的劍意再強,也擋不住天地冰封的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