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的笑聲在暖閣里響了一會兒,但很快就停住了。
他的高興,不是那種撿到錢就樂得找不著北的傻樂,而更像是一個有經驗的獵人,終于摸清了獵物所有逃跑路線之后的那種冷靜和興奮。
他重新拿起田爾耕從張家口送來的那份報告,手指在“三百四十五萬兩”那幾個字上輕輕敲著,眼神變得像老鷹一樣銳利。
“王承恩。”
“奴婢在!”王承恩還趴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你覺得,這五百二十八萬兩,算很多嗎?”朱由檢的聲音很平靜,但話里的意思卻讓王承恩心里直發毛。
王承恩呆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這筆錢已經比大明全國一年的稅收還多了,怎么能說不算多呢?
但他隱隱約約感覺到,皇上想聽的肯定不是這個。而且根據這些日子皇上的做事風格來看——只要皇上覺得不對的,那別人說的肯定就不對!
朱由檢沒等他回答,自己冷冷地笑了笑,接著說:“這些,不過是他們放在表面上、容易被找到的錢。是店鋪里存的現銀,是宅子里隨便一搜就能翻出來的金銀珠寶。”
他把那份報告輕輕地扔回御案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然后站起來走到窗邊,望著外面黑沉沉的夜色,聲音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冷酷:
“要是把這些人的骨頭一寸一寸敲碎,把他們不肯開口的掌柜、管事、家奴全都用大刑伺候一遍,逼他們把知道的每一個藏錢的地方、每一筆沒交代的財富都說出來這五百二十八萬兩,至少還能再翻三倍!甚至可能更多!”
翻三倍!
那就是超過兩千萬兩白銀!
王承恩嚇得倒吸一口冷氣,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快凍住了。
“傳朕的命令,”朱由檢轉過身,目光像冰一樣冷,“告訴魏忠賢、文泰和田爾耕。讓他們繼續給朕挖!就算把地皮翻過來三尺,也要把屬于朕的錢,一個銅板都不少地全給朕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