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截獲了糧草-->>,西陵人就是小水洼里頭的魚,翻不出多大浪花來。
    “程軾輕敵,”宋容暄唇邊勾出一抹故作輕松的笑,“他與燕紹向來不和,又急著在女帝那兒邀寵,只要我們佯攻女帝,程軾和燕紹必定來救,屆時與西門東門的守軍前后夾擊,西門東門的敵軍就可以被解決一部分。”
    “那南門的壓力可就太大了,”魏司歸急得直搓手,“本來城防就已經快崩潰了,萬一再……”
    “南門是嚴老將軍親自守城,”宋容暄闔了眼休息了一會,道,“只要城中還有人,他就不會退。”
    別的城門,他還真沒有這個把握。
    明晃晃的日光灑在飛檐屋頂,金線劃開一道優美的弧度,落在了皇上的案幾上。
    錢桓和駱清宴一前一后到了明德殿,皇上正在批奏折,殿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陛下,二殿下和錢指揮到了。”盧公公捏著嗓子道。
    “讓他們進來吧。”駱奕把筆一摔,頗有些郁悶。
    他知道這都是因為邊關戰火的緣故,邊關捷報一日不來,他一日不得安枕。
    不料這二位當真是來給他添堵的。
    二人給駱奕行禮后,駱奕慢悠悠地啜了口茶,問:“什么事?”
    “下官去天牢提審,不料正碰見二殿下私放人犯,企圖偷梁換柱,假公濟私,罔顧國法!”錢桓可算是小人得志了,一副勝券穩操的模樣。
    “允寧,可有此事?”
    “回父皇,兒臣見阿盈高熱不退,獄卒又罔顧人命,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讓阿盈到我府中診治,太醫院的聞太醫可以為兒臣作證。”駱清宴說話不疾不徐,他在來的路上已經編好了說辭,自然不會甘愿任人宰割。
    “陛下,二殿下分明是信口雌黃,企圖脫罪!”錢桓銅鈴一般的眼珠滴溜溜轉,幾乎要瞪出來了。
    “錢副使誣陷本王,不也空口無憑嗎?”駱清宴冷冷一瞥,錢桓的氣勢頓時矮了半截。
    “若說憑據……”錢桓抖抖袖袍,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請皇上過目!”
    盧公公連忙恭敬地遞了上去。
    駱清宴尚且不知道錢桓葫蘆里埋的什么藥,料想他也掀不出什么浪花來,剛要反唇相譏,不料余光瞥見駱奕的臉色,頓時心下一驚。
    只見駱奕咬牙切齒,臉上肌肉劇烈地抖動著,駱清宴已經很少看見他如此憤怒的表情了,帝王,向來都是不喜形于色的。
    這是攤上了多大的麻煩?
    駱清宴瞧見錢桓慢條斯理地捋起胡子來,更是如同頭頂上懸著利劍一般坐立難安。
    那劍隨時可能落下。
    過了不過一盞茶功夫,駱奕把信扔到了駱清宴腳邊,聲音如同驚雷在他耳邊炸響,“你自己看!”
    駱清宴撿起來,從頭到尾讀了一遍:
    自入樞垣,每見太倉積粟如山,庫銀映目,常思將軍帳前風雪苦寒。今上昏聵,宰輔貪墨成風,正可借勢漁利。妾雖女流,愿效犬馬,已結納倉場官吏十數人,暗改漕糧簿冊,虛增損耗,歲吞米糧二十萬石、白銀三十萬貫。
    然轉運非易,須假官船之便,借商隊之形。懇將軍速遣心腹,以互市為名,于江陵渡口接應。所籌錢糧暫藏鹽商別院,待南風起時,便可揚帆南下。事成之后,望將軍踐諾,許妾金屋藏嬌,永避此濁世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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