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皇之墓……”

秦凡重復著這四個字，聲音低沉，目光卻銳利如刀，緊緊鎖定在桃夭身上。這個名字帶著一種難以喻的重量，仿佛僅僅是念出，便引動了此地沉寂萬古的某種法則，連遠處那翻涌的黑氣似乎都為之微微一滯。

桃夭在喊出這個名字后，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抱著頭的手臂緩緩滑落，身體微微搖晃，原本劇烈波動的氣息逐漸平復下來。但她的眼神，卻不再是最初那種純粹的空靈與茫然。那里面，多了一些沉淀下來的、模糊的碎片，以及一種深可見骨的疲憊。記憶的閘門被強行撬開一道縫隙，即便只是涌出些許支離破碎的畫面，也足以對她這規則化身造成巨大的沖擊。

她微微喘息著，虛幻的身形靠在旁邊一株枯死的桃樹干上，目光有些失焦地望著那片被黑氣籠罩的泉眼，又似乎在透過泉眼，望向更久遠的過去。

“墟皇……”她再次開口，聲音帶著劫后余生般的沙啞與一絲不自覺的敬畏，“他是昆侖墟……上古時代，最后一位統治者，亦是……終結了一個時代的英雄。”

秦凡沒有催促，只是靜靜聽著。他知道，這些信息很可能就隱藏在桃夭那剛剛被觸動的記憶碎片之中，與她那“墟靈”的身份緊密相連。

“在我……那些混亂的記憶烙印里，有關墟皇的記載并不多，但每一段都帶著血與火的氣息……”桃夭的眼神變得悠遠，“上古末期，昆侖墟并非如今這般與世隔絕的祥和凈土。一場……源自未知之地的黑暗侵蝕，突然降臨。那并非如今泉眼中這種被稀釋、被扭曲的次級衍生物，而是真正的、足以腐化萬界、讓諸神隕落的‘原初寂滅’之力。”

原初寂滅！秦凡心頭凜然。這與他猜測的“無量劫”之力更加接近了！

“當時的墟境，烽火連天，法則崩壞，無數強大的墟靈、乃至自外界避入此地的上古大能，都在那黑暗侵蝕下化為飛灰，或被扭曲成只知殺戮的怪物。”桃夭的聲音帶著一絲悲涼，“是墟皇……他站了出來。以無上偉力整合了墟境殘存的力量，與那黑暗的源頭展開了殊死搏殺。”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掃過秦凡，帶著一種難以喻的復雜情緒：“記憶碎片里……有他征戰的模糊畫面……他的背影……很高大，帶著一種……與你有些相似的……決絕與孤獨。”

又是背影的相似感！秦凡眉頭微蹙，這絕非巧合。是逆桃印帶來的錯覺，還是他與這位上古墟皇之間，真的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關聯？

“那場大戰的結果……很慘烈。”桃夭繼續說道，語氣沉重，“墟皇最終……似乎是以自身為代價，結合了整個昆侖墟的本源之力，將那‘原初寂滅’的源頭……封印了。具體封印在何處，如何封印，我的記憶里沒有……但那之后，黑暗潮汐退去，昆侖墟得以殘存，卻也元氣大傷，徹底封閉，與外界隔絕，成為了如今這般模樣。而墟皇……也在此役之后，銷聲匿跡。后世墟靈皆知，他長眠于墟境最危險、最核心的禁地——‘歸寂之谷’，他的陵墓，就在那里。”

歸寂之谷！墟皇之墓！

秦凡眼中精光一閃。拯救泉眼，鎮壓黑氣，修復墟境根基的關鍵，果然指向了這位上古末代的英雄。那“凈化之源”，想必就是墟皇留下的、能夠克制甚至逆轉這種寂滅之力的終極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