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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7章 翎兒魂將散

                翎兒——!!!

                秦凡的嘶吼聲撕裂了祭壇核心區域的死寂,那聲音中蘊含的悲痛與絕望,讓這片由純粹黑暗能量構筑的空間都為之震顫。他如同撲火的飛蛾,不顧一切地沖到了古老祭壇的邊緣,腳步踉蹌,幾乎要跪倒在地。

                距離如此之近,他終于能清晰地看到祭壇上那個被無數規則鎖鏈纏繞、束縛的身影。

                是南宮翎。

                卻也不是他記憶中那個鮮活的、明媚如火、或驕傲或倔強的南宮翎。

                她的魂魄,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透明。不再是凝實的靈體,更像是一縷隨時會散去的青煙,一抹即將消融于晨光的薄霧,在黑暗中搖曳著微弱的光。原本靈動的眼眸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在蒼白到近乎虛無的臉上投下脆弱的陰影,微微顫抖著,仿佛連維持這最簡單的動作都已耗盡了全部力氣。她那標志性的、如火的紅衣,此刻也黯淡無光,如同褪色的畫卷,與她的魂體一樣,正在一點點地融入周遭冰冷的黑暗,仿佛她本身就是這黑暗的一部分,即將回歸本源。

                無數細密的、閃爍著幽暗光澤的因果鎖鏈,如同擁有生命的、最惡毒的寄生蟲,從祭壇深處蔓延而出,穿透了她透明的魂體,纏繞在她的四肢、軀干、纖細的脖頸,甚至貫穿了她的靈臺識海。這些鎖鏈并非靜止不動,而是在微微地、有節奏地搏動著,如同血管般,每一次搏動,都從她魂體中精準地抽取走一絲微不足道卻真實不虛的本源靈光,匯入下方那龐大無匹、緩緩蠕動的概念玄棺本體之中。她的存在痕跡,她的記憶碎片,她的情感烙印,她作為南宮翎的一切,正在被這冰冷無情的規則之力,有條不紊地分解、吸收、同化,成為滋養這口的養料。

                魂魄的透明化,并非簡單的虛弱,而是意味著其存在的根基,其與諸天萬界、與生命本源之間的連接紐帶,正在被一種超越尋常毀滅的方式,從根本上抹除、否定!這是比形神俱滅更加徹底的消亡,是連輪回轉世、哪怕一絲真靈印記都無法留下的……絕對終末!是連存在過這個概念都將被徹底擦除的終極虛無!

                秦凡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毫不留情地捏碎!劇烈的、近乎窒息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讓他眼前陣陣發黑,連呼吸都變得無比艱難,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的灼痛。他看著那張熟悉到刻骨銘心、此刻卻又陌生到令人心碎的臉龐,看著她在無意識中因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而微微蹙起的眉頭,一股混雜著滔天憤怒、無盡悔恨、撕心裂肺般疼痛以及深不見底的無力感的情緒,如同毀滅性的海嘯,瞬間將他徹底淹沒,幾乎要摧毀他苦苦支撐至今的意志。

                他跨越了萬千時空的阻隔,歷經了九死一生的磨難,承受了時空反噬的折磨,目睹了不同的相繼隕落與犧牲,好不容易才突破了那由絕望與怨念構筑的壁壘,終于來到了這里,來到了她的身邊……難道,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像個無能的旁觀者一樣,親眼見證她以世間最殘酷、最徹底的方式,在自己眼前一點點消散,歸于永恒的虛無嗎?!

                不!絕不!他絕不接受這樣的結局!

                似乎是感應到了他那源自靈魂深處、撕心裂肺般的呼喚;又或許是兩人之間那糾纏了無數時空、早已超越生死界限的深刻羈絆,產生了最后一絲微弱的共鳴。祭壇上,南宮翎那緊閉的、仿佛已與永恒黑暗融為一體的眼睫,極其艱難地、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然后,更加緩慢地、仿佛耗盡了殘存的所有氣力,睜開了一條極其細微的縫隙。

                沒有神采,沒有光芒,那雙曾經明亮如星、或狡黠或堅定的眼眸,此刻只有一片渙散的、仿佛蒙上了萬古塵埃的灰暗,如同即將熄滅的炭火,只剩下最后一點余溫。

                然而,就在那一片死寂的灰暗瞳孔深處,當它們模糊地映照出秦凡那近在咫尺、寫滿了無盡悲痛、瘋狂與不甘的臉龐時,一種難以喻的、復雜到極致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微弱地,亮了起來!

                那里面有無法用語訴說的欣慰,仿佛在無聲地低語:你……終于來了……我等到你了……

                有深不見底的、幾乎要溢出來的眷戀,如同瀕死之人想要將最愛之人的模樣,牢牢刻印進即將步入永恒寂滅的靈魂深處,帶入那無邊的黑暗……

                有一絲微不可察的解脫,仿佛這漫長而痛苦的等待與掙扎,終于看到了盡頭……

                更有……一種無聲的、卻比任何雷霆怒吼都更加沉重與急切的……催促與訣別!快走!離開這里!不要管我!

                她的嘴唇,那曾經會對他揚起驕傲弧度、或吐出挑釁話語、或偶爾流露出溫柔笑意的嘴唇,此刻極其輕微地、幾乎無法察覺地翕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想用盡最后力氣呼喚一次他的名字,想努力擠給他最后一個、哪怕是虛幻的微笑,或者……只是想讓他快走,離開這個注定毀滅的絕地。

                但最終,什么聲音也沒有發出。連這最簡單、最本能的動作,都仿佛耗盡了了她那透明魂體中最后一絲游離的能量。那剛剛在灰暗眸中亮起的、復雜而微弱的光芒,如同狂風中的殘燭,連搖曳都來不及,便迅速地、不可逆轉地黯淡--&gt;&gt;下去,最終徹底熄滅。那勉強睜開的眼睫,也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力量支撐,無力地、緩緩地垂落,覆蓋住那雙失去所有光彩的眸子,仿佛即將永遠地、沉入那再無夢境的冰冷長眠。

                不!翎兒!看著我!睜開眼睛看著我!我不準你睡!秦凡肝膽俱裂,靈魂都在顫栗,猛地伸出顫抖的手,想要穿透那層無形的隔閡,觸碰她,擁抱她,將她從那些該死的、貪婪的鎖鏈中狠狠地拉扯出來!

                然而,他的手指在即將觸及她那近乎完全透明、仿佛一觸即碎的魂體瞬間,卻被一層無形無質、卻冰冷堅硬到極致的規則屏障所阻擋!的一聲輕響,一股強大的反震力傳來,震得他手臂發麻。那是概念玄棺最核心、最本源的規則之力形成的絕對守護場,它拒絕一切外力的干涉,冷酷地維護著這場獻祭的進行!

                給我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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