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翎!
怎么會?難道……
秦凡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一股混雜著難以置信、沉重酸澀以及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小期待的情緒,瞬間攫住了他。他不再遲疑,循著那哀婉琴音傳來的方向,加快了腳步。
越是深入桃林核心,周圍的桃樹越發古老蒼勁,花開得也越發繁盛熾烈,那哀婉的琴聲也越發清晰,如同無形的絲線,牽引著他的心神。終于,在繞過一株龐大得如同山岳、花開如漫天火焰的古老桃樹后,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那是一片被桃林環抱的清澈水潭,潭水碧綠,宛如一塊無瑕的翡翠,完美地倒映著天空永恒的柔光與周圍漫天緋紅的桃花。水潭邊,有一塊光滑如鏡的白色玉石。
而玉石之上,坐著一個身影。
一襲白衣,潔凈如初雪,不染絲毫塵埃。青絲如墨瀑,僅用一根素雅的白玉簪子松松挽住部分,其余的發絲柔順地披散在肩頭與背心,襯得那背影愈發單薄窈窕。她背對著秦凡的方向,微微俯首,纖長白皙的十指,正輕柔而專注地在膝上一張樣式古樸的七弦琴上撥動著。
那勾魂攝魄、哀婉纏綿的樂章,便從她那跳躍的指尖流淌而出,與這漫天無聲飄落的花雨、與這靜謐無波的潭水、與這整個永恒而虛假的天地,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絕美卻又令人心碎的畫面。
盡管只是一個背影。
但秦凡在看到的瞬間,身體便驟然僵硬,血液仿佛在剎那間凝固。
不會錯。
縱然褪去了如火的紅衣,換上了素縞的白裳;縱然那身影比記憶中更加單薄,帶著揮之不去的孤寂與憂傷;縱然琴聲如此哀婉,與他印象中那明媚張揚、笑語嫣然的女子截然不同……
但他就是知道,是她。
南宮翎。
或者說,是存在于這個奇異幻境之中的,由南宮翎那至深至強的執念,所顯化出的一個……魂影?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世界里,對身后悄然出現的秦凡,毫無察覺。琴聲如泣如訴,一遍又一遍地訴說著無盡的等待、刻骨的思念、以及那種被永恒固鎖于此的孤獨與遺憾。
秦凡站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看著那白衣背影,聽著那錐心琴音,感受著這片由執念構筑的、美麗絕倫卻永恒孤寂的桃花幻境。
至強執念,化虛為實,形成介于虛實之間的永恒幻境。
這第三個坐標,青銅殘片指引的所謂“生機”之地,根本就不是什么真實的時空!它是一個囚籠,一個由南宮翎不知在何時、于何地,以何種巨大的代價和難以想象的執念,留下的……永恒的心靈牢籠!
她在這里,等誰?
是在等那個平行時空中,未能與她并肩作戰、看著她毅然赴死而無力回天的他?還是在等那個星空戰場中,被她傾盡所有、試圖喚醒卻最終死在其手的、墮入魔道的“秦凡”?
又或者,她等的,根本就不是某一個具體的人。她等的,僅僅是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時光,是那段三人同行、嬉笑怒罵、雖危機四伏卻鮮活生動的歲月?她將那段記憶里最寧靜、最美的一刻,用自己全部的執念,化作了這片永恒的桃花幻境,將自己也囚禁其中,不愿醒來?
掌心之中,那縷被封印的、屬于玄棺的冰冷氣息,似乎都因這極致的哀傷與執念而暫時沉寂。
青銅殘片指引的“生機”,難道就在這片由逝者執念構成的、永恒的幻夢之中嗎?
還是說,這看似溫柔的桃花林,這哀婉的琴音,將是比域外神魔、比魔君自我、比無量劫的秘密……更加殘酷,更加難以掙脫的考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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