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貪婪，這種內在的虛浮，不像是一個自身圓滿、道基穩固的至高存在應有的氣象。反倒更像是一個……竊取了不屬于自身的力量，卻始終無法徹底煉化、只能不斷依靠吞噬來維持存在的……竊賊！一個永遠處于饑渴狀態的掠奪者！

這個洞察如同暗夜中的閃電，瞬間照亮了秦凡對“祂”本質的認知，一個模糊卻至關重要的輪廓開始在他心中形成。

然而，戰局的慘烈不容他細想。兩者每一次的交鋒，其溢出的余波都如同毀滅的潮汐，反復沖刷著這片已然名存實亡的“世界”。

祭壇核心處，那個微小的、由南宮翎燃燒自我所化的月光漩渦，在這混沌與黑暗交織的狂濤駭浪中，猶如狂風暴雨里的一豆燭火，劇烈地搖曳、明滅，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熄滅。它散發出的那純凈而帶著無盡悲涼的封印余韻，在這兩種終極力量的碾壓下，脆弱得如同琉璃，似乎下一刻就要連同南宮翎存在過的最后痕跡，被徹底抹去，萬古成空。

秦凡那雙映照著混沌生滅的眼眸，在又一次與黑暗巨手硬撼、借力倒飛而出的瞬息間隙，余光精準地捕捉到了那抹即將消散的月光。

剎那間，冥帝記憶中那位清冷孤絕、與他大道相爭、最終被他親手終結的“月神”的面容，與南宮翎最后回眸時，那蘊含萬語千、帶著深深眷戀與無悔不舍的清麗容顏，再次重疊，狠狠撞擊在他的靈魂深處！一股并非源自肉身傷痛的尖銳刺痛，一種源自本能的悸動，讓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反應——

他絕不能任由這最后的印記消失！

“嗡——！”

在與“祂”再次對轟、混沌之氣與黑暗浪潮同時爆散、將對方暫時逼退的電光石火間，秦凡左手悄然并指如劍，一縷精純至極、剔除了所有狂暴與負面特質、只余下最本源包容之意的混沌之力，如同穿越虛無的靈犀一線，悄無聲息卻又堅定不移地，朝著那搖曳欲滅的月光漩渦渡去！

這一縷力量，溫和而厚重，帶著一絲他強行從紛亂的九世記憶洪流中剝離出的、獨屬于“秦凡”此刻的純粹守護意念，輕柔地試圖融入那月光漩渦，如同為即將燃盡的燈盞注入燈油，穩定那瀕臨崩潰的封印結構。

月光漩渦接觸到這股同源而異質的混沌本源之力，微微一顫，那明滅不定的光芒似乎凝實了微不可查的一絲，旋轉的軌跡也仿佛順暢了少許。

然而，就是這個細微的、在毀天滅地的大戰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舉動，卻像是觸及了“祂”最敏感的逆鱗，徹底點燃了其積攢萬古的怒火！

“螻蟻！！”

一聲震蕩著過去現在未來、蘊含著無盡驚怒與一絲……難以置信的駭然的咆哮，如同億萬道雷霆在同一時刻炸響！

“安敢窺視輪回權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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