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并非聲音,而是法則的哀鳴,是這片暗紅世界不堪重負的呻吟!當那雙無形的“眼睛”在祭壇核心徹底睜開的剎那,整個時空都仿佛被投入了粘稠的琥珀,一切動作、思維、甚至能量的流動都變得無比遲滯、艱難。
秦凡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痛楚。他那經過祖血淬煉、堪比神金的骨骼發出細微的“嘎吱”聲,仿佛隨時會在這種超越理解的威壓下崩碎。暗金色的氣血依舊在沸騰,卻如同被凍結在冰川下的巖漿,徒勞地燃燒,卻難以沖破這絕對的禁錮。
南宮翎臉色煞白如紙,眉心的月輪印記光芒急劇閃爍,那清冷的月華在這股終結一切的意志面前,如同風中殘燭,搖曳欲滅。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血脈深處那屬于月瞳的本源,正在發出悲鳴,那是一種遇到天敵、遇到源初詛咒的恐懼與戰栗。
瞳的靈瞳之中,無數符文瘋狂生滅,試圖解析這恐怖存在的本質,但反饋回來的只有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死寂,以及一種讓她靈魂幾乎要裂開的龐大信息流,她猛地閉上雙眼,兩行血淚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身體搖搖欲墜。
祭壇上空,那坍縮的意志漩渦并未消散,反而成為了一個貪婪無比的黑洞。冥無極獻祭自身所化的精純黑暗能量,萬嬰怨骨珠爆裂釋放的滔天怨氣與詛咒,如同百川歸海,被瘋狂地吞噬、壓縮。
在這股降臨意志的絕對掌控下,這些邪惡的能量與物質開始違背常理地扭曲、融合。無數哀嚎的怨靈被強行碾碎,化作最本源的負面能量絲線;冥無極殘存的意識碎片如同落入熔爐的雪花,發出最后不甘的無聲尖嘯,迅速消融。
最終,所有這些恐怖的存在,交織、纏繞、凝聚,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不斷搏動著的暗紅色肉瘤!
這肉瘤直徑超過百丈,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滿了無數蠕動、掙扎的凸起,仿佛有億萬張痛苦扭曲的面孔被封印其中,拼命想要沖破這層令人作嘔的外殼。粘稠的、散發著濃郁血腥與極致死寂氣息的暗紅色液體,如同活物般在肉瘤表面緩緩流淌,滴落時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每一滴落下,都會在地面腐蝕出一個深坑,并蔓延開蛛網般的黑色紋路,吞噬著范圍內的一切生機。
而在這巨大肉瘤的正中央,一張巨大而扭曲的面孔,正清晰地凸顯出來!那張臉,依稀還能辨認出冥無極那陰鷙的五官輪廓,但此刻卻充滿了極致的痛苦、恐懼與難以置信的絕望!他的雙眼圓睜,瞳孔已然渙散,卻仿佛凝固著臨死前看到的終極恐怖。他的嘴巴以一個非人的角度大張著,似乎想要發出最后的咆哮或詛咒,但喉嚨早已被更高等的力量扼住,只能呈現出一種無聲的嘶嚎狀。
這張面孔的存在,無比清晰地昭示著一個事實:第七獄主冥無極,這位費盡心機、謀劃萬古的梟雄,最終卻成為了他所謂“主上”降臨此界的第一塊踏腳石,一個正在被迅速同化、吞噬的……可憐容器!
“轟隆隆——!!!”
天空之中,那九顆血色星辰仿佛受到了最終的指令,垂落下的光柱驟然變得前所未有的粗壯和狂暴!祭壇基座,那無數緩緩旋轉的輪回漩渦也發出了尖銳的呼嘯,將抽取自億萬生靈的血肉靈魂能量,毫無保留地傾瀉注入那搏動著的巨大肉瘤之中!
肉瘤如同一個擁有生命的心臟,劇烈地膨脹、收縮!每一次膨脹,都仿佛要撐破這片天地,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邪惡威壓;每一次收縮,又將海量的能量壓縮、提純,輸送給內部那個正在迅速凝聚的恐怖意志。
隨著能量的瘋狂灌注,那降臨的意志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實質化。冰冷的、浩瀚的、不含絲毫情感波動的神念,如同水銀瀉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存在。當掃過秦凡時,那意志微微一頓,流露出一絲仿佛發現了稀有珍寶般的探究與毫不掩飾的貪婪。當掃過南宮翎時,則是一種仿佛確認自家遺失已久的重要物品般的……絕對占有欲。
終于,那肉瘤中央,冥無極那扭曲面孔的嘴巴,猛地一陣不規則的蠕動,一個沙啞、扭曲、仿佛由億萬亡魂哀嚎與冥無極殘存意識混合而成,卻又帶著一種凌駕于眾生之上、漠視一切的冰冷語調,斷斷續續地響了起來,每一個音節都仿佛帶著腐蝕靈魂的力量:
“星裔……之血……漂泊……的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