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那撕心裂肺的嘶吼在空曠死寂的輪回殿前回蕩,如同瀕死野獸最后的哀鳴,充滿了無盡的絕望與不甘。他緊緊抱著懷中冰冷而輕盈的軀體,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用自己滾燙的生命去溫暖她那幾乎熄滅的生命之火。
“翎兒,堅持住!你不會有事,我不會讓你有事!”他聲音沙啞顫抖,語無倫次,一雙赤紅的眼眸死死盯著南宮翎蒼白安詳,卻毫無生氣的臉龐。
沒有絲毫猶豫,他強行壓下體內因暴走和突破而依舊翻騰不休的紫金靈力,將其中最精純、最本源的生命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流,不顧一切地、瘋狂地渡入南宮翎的體內。
磅礴而充滿生機的紫金色光芒將兩人籠罩,那光芒溫暖而霸道,蘊含著秦凡合體后期的深厚修為與那特殊血脈帶來的強大生命力。這股力量,足以讓重傷垂死的合體修士在短時間內恢復生機,足以讓枯萎的靈草重現光彩。
然而,當這浩瀚的生命本源涌入南宮翎體內時,卻如同泥牛入海,激不起半點漣漪!她的經脈如同干涸的河床,無法承載和運轉這股力量;她的丹田氣海死寂一片,如同宇宙黑洞,吞噬著能量,卻無法煥發絲毫生機;她的識海更是如同一片破碎的、正在不斷消散的星空,靈魂本源微弱得幾乎無法感知。
更讓秦凡心沉谷底的是,他感覺到,在南宮翎的生命核心深處,纏繞著一絲極其隱晦、卻無比堅韌的法則痕跡——那是輪回殿的氣息!她以自身月瞳血脈和靈魂發動的“月蝕永封”,不僅僅消耗了她的一切,更仿佛將她的部分生命印記與靈魂本質,永久地烙印、或者說……抵押給了那扇亙古的殿門!她處于一種非生非死的詭異狀態,肉身尚未徹底崩壞,靈魂卻已與輪回殿的封印法則糾纏不清,難以回歸。
普通的療傷,哪怕再珍貴的靈丹妙藥,再磅礴的生命能量,對于這種狀態,都收效甚微!她就像是一個被固定在生死邊界上的印記,無法活過來,也難以徹底死去。
“為什么?!為什么不行!”秦凡低吼著,額角青筋暴起,眼中充滿了血絲。他不甘心,再次嘗試,甚至引動了體內那枚剛剛沉寂下去的混沌符文的力量,試圖以其混沌特性,攪動那僵死的局面。
混沌之力涌入,南宮翎的身體微微震顫了一下,眉心那已然黯淡的月輪印記閃過一絲微光,但隨即又迅速湮滅。那纏繞在她生命核心的輪回殿法則如同最堅固的鎖鏈,紋絲不動,反而因為混沌之力的刺激,散發出更加冰冷的排斥。
“世界樹!對,世界樹領域蘊含無限生機!”秦凡猛地抬頭,看向四周翻涌的、蘊含著造化之力的混沌霧氣。他試圖以自身為引,強行吸納周圍的世界樹生命精氣,灌注入南宮翎體內。
混沌霧氣受到牽引,絲絲縷縷地匯聚而來,帶著古老而磅礴的生機。然而,這些生命精氣在接觸到南宮翎身體的剎那,同樣被那無形的輪回殿法則所阻隔、排斥,根本無法融入她的本源,只能如同無根浮萍般在她體表流轉片刻,便悄然散去。
希望,一次次的嘗試,換來的是更加深沉的絕望。秦凡能清晰地感覺到,懷中人兒的生命氣息,正在以一種緩慢而堅定的速度,不可逆轉地消散著。也許用不了多久,連這具冰冷的軀殼,都會維持不住,徹底化作飛灰。
“不……一定有辦法……一定有!”秦凡雙目赤紅,幾乎要滴出血來。他腦海中瘋狂閃爍著所學的各種秘法、禁術,尋找著任何一絲可能。
他想到了那得自神秘之地,蘊含著因果之力的逆五行陣圖!此陣能一定程度上干擾甚至逆轉因果!南宮翎此刻的狀態,不正是與輪回殿建立了某種致命的“因果”聯系嗎?若能逆轉這因果……
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秦凡不再猶豫。他小心翼翼地將南宮翎平放在地,雙手疾速舞動,體內精純的靈力混合著對因果法則的淺薄理解,開始在空中勾勒一道道扭曲、復雜、散發著詭異波動的陣紋!
逆五行陣圖緩緩成型,散發出一種顛倒陰陽、擾亂命理的奇異力場。秦凡將陣法的核心,牢牢鎖定在南宮翎身上,試圖強行扭轉、斬斷她與輪回殿之間那條導致她瀕死的“果”!
“逆轉因果!給我斷!”
秦凡嘶吼著,全力催動陣法!陣圖光芒大盛,無形的因果之力如同-->>漩渦般籠罩住南宮翎,試圖將她從那既定的死亡軌跡上拉扯出來!
然而,輪回殿涉及的因果層次太高了!那是以一方世界核心為根基的古老存在!逆五行陣圖的力量如同螳臂當車,在觸及那根無形的因果線時,陣法劇烈震顫,發出的光芒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崩潰反噬!
但也就在這陣法力量與輪回殿因果激烈對抗、法則極度紊亂的剎那——
異變陡生!
放在不遠處,由林雪照看著的、那枚承載著她部分本源與意識的銀色晶體,仿佛受到了這紊亂因果之力的強烈刺激,猛地劇烈震動起來!
“嗡嗡嗡——!”
晶體表面,原本就存在的一些細微裂紋,在這一刻如同活過來一般,飛速地蔓延、擴大!刺目的銀光從裂紋中透射而出,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晶體內部瘋狂地沖擊,想要破殼而出!
緊接著,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凝實,幾乎與林雪本體別無二致的銀色虛影,猛地從劇烈震動的晶體中投射出來!
這虛影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冰冷、漠然、仿佛蘊藏著無盡星空、看透了萬古輪回的眼眸。其中沒有絲毫屬于林雪的情感,只有一種凌駕于眾生之上的、絕對的威嚴與……一絲難以喻的滄桑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