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道冰冷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枷鎖,瞬間落在剛剛脫離空間亂流、氣息紊亂、衣衫破損且帶著斑駁血跡的秦凡與南宮翎身上。周圍仙靈之氣雖濃郁,卻帶著一種肅殺的寒意。這些瑤光仙域執法隊的修士,個個氣息精悍,修為最低也是化神后期,為首那名手持雷光長鞭的中年修士,更是散發著合體初期的磅礴威壓,如同山岳般沉重,牢牢鎖定二人。
剛從那片法則崩壞的絕地掙扎求生,轉眼又陷入如此嚴密的包圍,形勢危急到了極點。硬闖?以兩人此刻狀態,面對一名合體期帶領的完整執法小隊,無異于以卵擊石。
電光火石間,秦凡眼底的鋒芒與紫金氣血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后余生、驚魂未定的疲憊與惶恐,他微微喘息著,腳步甚至有些虛浮。南宮翎與他默契極佳,幾乎同時,周身那清冷孤高的星辰氣息也迅速內斂,臉色蒼白,握槍的手微微顫抖,仿佛連站立都需依靠長qiangzhi撐。
“諸位……諸位仙域上使!”秦凡搶先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與后怕,他艱難地拱手,姿態放得極低,“我二人……乃是流云界域前來瑤光仙域歷練的弟子,不慎誤入一處上古遺跡,觸動了廢棄的傳送陣,才……才被卷入那空間亂流之中,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掙脫出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暗中催動萬事知給予的那枚玉佩。玉佩微熱,一股與周圍環境隱隱相合、屬于瑤光仙域外圍弟子的飄渺氣息悄然散發出來,籠罩住他與南宮翎。這氣息雖然不算特別精深,卻純正無比,正是最正統的瑤光仙域基礎功法韻味。
那合體期的執法隊長,面容冷峻如鐵石,眼神銳利如鷹隼,在秦凡說話時,其強大的神識便如同無形的觸手,仔仔細細地掃過二人全身。他看到了他們身上空間亂流切割留下的傷痕,感受到了他們氣息的虛浮不穩,也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枚玉佩散發出的、確鑿無疑的瑤光仙域外圍弟子氣息。
然而,他眼中的懷疑并未完全消散。那處廢棄的星空碼頭和星門,乃是仙域嚴格封鎖的禁忌之地,尋常歷練弟子怎么可能“誤入”?而且,能從那種程度的絕對空間亂流中活著出來,本身就極不尋常。
“流云界域?歷練弟子?”隊長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感情,“身份令牌,以及你們所屬宗門的信物,拿出來。”
秦凡臉上適時的露出一絲窘迫與慚愧:“回上使,我二人……在空間亂流中,儲物法寶……不慎損毀了,身份令牌和信物……盡數遺失在了亂流之中……”這個借口合情合理,空間亂流的恐怖,足以摧毀絕大多數儲物法器。
隊長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他伸出手,隔空一抓,秦凡懷中那枚玉佩便不受控制地飛入他手中。他仔細摩挲、探查著玉佩,指尖甚至有細微的仙元注入。玉佩溫潤,內里的星辰軌跡陣法流轉自然,確實是瑤光仙域頒發給外圍勢力或附庸界域優秀弟子的信物,制作手法、材料都無可挑剔。
但就在他檢查玉佩之時,他腰間懸掛著的一枚刻畫著復雜云紋的玄黑色令牌,突然極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一道微不可察的信息流傳入他的識海。
隊長的眼神瞬間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變化,那是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以及一絲更加深沉的冰冷。他抬起眼,再次看向秦凡和南宮翎時,那審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皮囊,直抵靈魂深處。
秦凡心中警鈴大作。那令牌的震動絕非偶然!是有人通過這令牌向隊長傳遞了信息!是誰?鏡使?還是瑤光仙域內部其他察覺他們闖入的存在?
現場的氣氛凝滯到了極點,周圍的執法隊員手按法器,只要隊長一聲令下,便會立刻動手擒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隊長并未立刻發作。他將玉佩拋還給秦凡,臉上的冰冷似乎緩和了一絲,但眼底深處的寒意卻更重。他沉聲道:“既然是從空間亂流險死還生,又丟失了身份信物,按仙域律例,需帶回巡防營詳細登記核查,驗明正身。”
他話鋒一轉,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嚴肅:“近期仙域內部有要犯潛逃,各處關卡哨所皆需嚴格盤查,以防奸細混入。你二人來歷暫且存疑,在身份核實清楚之前,需配合調查。”
這番話聽起來合情合理,給了他們一個暫時安全的臺階,也解釋了為何如此興師動眾。若真是誤入的歷練弟子,此刻定當感激涕零,乖乖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