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階梯向下延伸,仿佛通往地心。青石臺階上布滿了厚厚的塵埃,踩上去發出沙沙的輕響,在絕對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合了土腥味、霉味和某種難以喻的古老蒼涼的氣息,越是向下,這股氣息就越發濃郁。
秦凡走在最前面,月御戰甲散發出柔和的銀光,照亮了前方數丈的范圍。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并非因為恐懼,而是源于血脈深處那股越來越強烈的悸動與呼喚。紫金血液的流動依舊緩慢,卻如同沉寂的火山巖漿,蘊含著磅礴的力量和一種近乎回歸母體的安寧感。
南宮翎緊隨其后,手握兵刃,神情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林雪雖然虛弱,但也強打精神,努力感知著周圍任何可能存在的能量波動或因果痕跡,然而此地的因果依舊混亂如麻,仿佛被一層厚厚的迷霧籠罩,讓她難以窺探分毫。
階梯并不長,約莫向下走了百十來級,眼前豁然開朗。
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空間的穹頂呈半圓形,上面鑲嵌著一些早已失去光澤的奇異寶石,排列方式隱約符合某種星象軌跡。空間的中央,是一個高出地面約三尺的圓形祭壇。
祭壇通體由一種暗青色的巨石壘砌而成,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刻滿了各種復雜而古老的符文。這些符文的風格,既不同于九幽的陰森詭異,也不同于尋常修仙門派的道法自然,反而透著一股浩渺、古樸、與星辰宇宙相關的意味,與之前在星空古塔以及月瞳秘境中見過的某些古老紋路,有著幾分神似之處。
祭壇的四周,矗立著九根需要兩人合抱的石柱,石柱頂端雕刻著不同的異獸圖案,但這些異獸的模樣都十分奇特,并非如今修真界常見的任何一種。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祭壇的正中央,靜靜地擺放著一口石棺。
這口石棺長約七尺,通體呈灰白色,材質非金非玉,卻給人一種極其沉重古老的感覺。棺蓋嚴絲合縫地蓋著,上面雕刻著一幅完整的星辰圖譜,群星閃耀,星河蜿蜒,仿佛將一片微縮的宇宙濃縮在了棺蓋之上。
當秦凡的目光落在這口石棺上時,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這石棺的材質……給他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雖然色澤和氣息有所不同,但其本質的某種特質,竟與他在迷霧峽谷深處見到的那口封印著古老守護者遺骸的冰棺,以及冥宗仿制的那惡毒“雙生棺”的某種基礎材質,隱隱同源!仿佛它們都出自同一種古老的、蘊含特殊法則的石料!
這口石棺,顯然比冥宗的仿制品不知道古老和高貴了多少倍,但與迷霧峽谷的冰棺相比,似乎又少了那份極致的寒冰道韻,多了幾分星辰的浩渺。
“這祭壇……好古老,好奇怪……”南宮翎環視四周,語氣中充滿了驚疑,“完全不像是冥宗或者此界任何已知流派的風格。倒像是……比月瞳族更加古老的遺存?”
林雪的目光則被祭壇四周的墻壁吸引。墻壁上并非空無一物,而是刻滿了一幅幅巨大的、線條古樸卻異常傳神的壁畫。她強忍著因果混亂帶來的眩暈感,仔細看去。
壁畫的內容,并非描繪九大世家的輝煌征戰,也不是講述某個宗門的傳承歷史。而是一群身著寬大星袍、面容模糊不清的人,分散在一片荒蕪的大地上,他們雙手高舉,仿佛在向天空祈禱或引導。而天穹之上,有無數璀璨的流星,正劃破黑暗,帶著長長的光尾,墜落向大地。
其中一幅壁畫格外引人注目:一顆比其他流星更加耀眼、核心處散發著淡淡紫金色光芒的流星,正被一名為首的星袍人小心翼翼地接引,最終落入了一片看似平凡的土地中,而那土地的模樣,隱約與曾經的秦家村地形有幾分相似!流星落入大地后,壁畫顯示那片土地開始煥發出勃勃生機,草木生長,萬物復蘇。
“引導流星……滋養大地?”林雪喃喃自語,美眸中充滿了困惑,“這些星袍人是誰?那顆紫金色的流星……又是什么?”
秦凡也看到了那些壁畫,尤其是那顆紫金色流星的圖案,讓他心臟狂跳。他體內的紫金血脈,在這一刻仿佛受到了某種共鳴,微微發熱。
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指向了這口祭壇中央的石棺。
秦凡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一步步踏上祭壇,走向那口灰白色的石棺。南宮翎和林雪也緊跟而上,神情緊張。
站在石棺前,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更加清晰了。石棺散發出的冰涼氣息,并非陰寒,而是一種沉寂萬古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