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仿佛來自九幽最底層的冰冷意念,如同億萬根浸透亙古寒毒的鋼針,狠狠刺入在場每一個生靈的靈魂深處!不僅僅是恐懼,更是一種生命層次上的絕對碾壓,一種源自宇宙洪荒的死寂與威嚴,讓萬物本能地想要跪伏、戰栗!
“主…主上息怒!饒命!不關我事!是那闖入者!是他毀了祭壇,驚擾了您啊!”
原本躺在廢墟中奄奄一息的冥宗副宗主,在這股意志降臨的剎那,竟如同被扔進滾油里的活魚,爆發出垂死前的全部潛力,猛地彈坐起來!他臉上所有的痛苦、怨毒、不甘都被最純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懼所取代,聲音尖利得完全變了調,對著那無盡黑暗的深淵方向瘋狂磕頭,語無倫次地嘶喊著,試圖撇清關系。
然而,那股蘇醒的恐怖意志似乎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在其浩瀚無邊的感知中,這副宗主與腳下崩碎的塵埃并無區別,甚至連作為螻蟻的資格都欠缺。
副宗主嚇得肝膽俱裂,最后一絲僥幸心理徹底破滅。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再也顧不得重傷之軀,猛地燃燒起所剩無幾的本源精血,甚至不惜透支魂能,化作一道扭曲黯淡、如同風中殘燭般的黑色流光,發出凄厲的破空聲,沒命似的朝著來時的密徑入口方向瘋狂逃竄!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蕩然無存!
秦凡同樣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機感如同冰水澆頭,讓他從頭涼到腳!這股意志的強大,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范疇。之前遭遇的接近合體期的副宗主,在這股意志面前,簡直渺小得如同沙礫比之星辰!那是一種超越了修為境界的、源自生命本質和存在位階的恐怖壓制!
不可力敵!甚至不可直視!
逃!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立刻逃離!
他沒有絲毫猶豫,手臂用力,將懷中依舊昏迷、氣息微弱如絲的南宮翎更緊地護在胸前,另一只手死死攥住那枚印有幼年影像、觸感冰冷詭異的水晶碎片。周身剛剛平復些許的紫金月華光芒再次轟然爆發,璀璨奪目,化作一道撕裂昏暗空間的疾速遁光,緊隨著那亡命奔逃的副宗主,朝著唯一的生路——密徑入口電射而去!
什么深仇大恨,什么身世謎團,在此刻這滅頂之災面前都被暫時壓下,活下去,帶著雪兒活下去,是支撐他意志的唯一信念!
整個黑獄深淵的崩塌進入了最瘋狂的階段。頭頂,無數龐大如山的、由上古神魔骸骨石化而成的鐘乳石如同末日隕星般密集砸落,帶著萬鈞之勢和積攢了萬古的死寂之氣;腳下,祭壇徹底分崩離析,巨大的黑晶石塊滾入下方沸騰的冥海,激起萬丈高的、粘稠如墨的死亡浪濤,無數怨魂在其中尖嘯哀嚎;四周的空間如同摔碎的鏡子,布滿了猙獰扭曲的黑色裂縫,瘋狂地吞噬、切割著一切物質與能量。
秦凡將遁速提升到了自身極限,神識以前所未有的強度鋪展開來,在如同暴雨般落下的巨石和不斷閃現的空間裂縫間艱難地穿梭、閃避,每一次轉折都險之又險。懷中的南宮翎似乎被這極致的顛簸和外界恐怖的壓迫感所刺激,即使在昏迷中,秀眉也緊緊蹙起,發出微不可聞的痛苦呻吟,讓秦凡的心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焦急如焚。
而身后,那股蘇醒的恐怖意志,在最初的緩慢擴散與感知后,似乎逐漸從漫長的沉眠中徹底回過神來。它那浩瀚無邊的感知掃過一片狼藉、能量狂暴紊亂的祭壇廢墟,掃過那些早已化為飛灰或正在逃竄的冥宗教徒,最終……如同最高效的獵手,精準無比地鎖定在了秦凡的身上!
更確切地說,是鎖定在了他體內那奔騰不休、散發出至尊至貴又蘊含吞噬本源氣息的紫金血液,以及他手中那枚散發著同源卻更加冰冷詭異氣息的水晶碎片之上!
“嗯?……這種血脈……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是‘源血’……還有‘鏡印’……”
那模糊而宏大的意念似乎產生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那是一種混合了久遠記憶被觸動的驚訝、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以及……一種壓抑了不知多少萬年、驟然被引爆的、足以焚盡星空的極致貪婪與渴望!
就像一頭沉睡了無數紀元、以星辰為食的太古魔神,忽然嗅到了足以讓它徹底恢復甚至超越巔峰的無上珍饈!
一道無形無質、卻比無數個疊加的世界更加沉重、更加冰冷的恐怖意念,仿佛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間跨越虛空,如同九天傾塌般,狠狠壓在了秦凡疾馳的遁光之上!
噗——!
秦凡渾身劇震,如遭雷擊!護體遁光猛地劇烈閃爍,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速度驟然暴跌!他喉嚨一甜,一口蘊含著紫金光澤的鮮血險些狂噴而出,又被他以莫大的意志力強行咽了回去!那股意念如同億萬座冰山壓頂,又如同無數只冰冷的觸手,死死纏繞著他的遁光,瘋狂地擠壓、滲透,不僅試圖窺探他血脈最深處的秘密,更帶著一種要將他從肉身到靈魂都徹底分解、吞噬、吸納的赤裸裸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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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覺……與之前黑棺首領身上的氣息、與雙生棺最初散發出的死寂邪惡感,分明同源同質!但后者與眼前這股意志相比,簡直是螢火之于浩日,滴水之于瀚海!根本不在同一個層次上!
這才是隱藏在九幽冥宗背后、隱藏在黑棺之下、那真正恐怖的源頭本體?!冥宗和黑棺所做的一切,血祭、儀式、尋找鑰匙和引子,難道最終都是為了滿足這個存在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