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金色的魂火，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在秦凡身上，更準確地說，是盯在他那雙剛剛爆發過古神金瞳、此刻依舊殘留著一絲鎏金痕跡的眼眸之上！

死寂。

只有幽冥死氣翻涌的嗚咽。

突然！

“哐當！”

一聲沉悶的巨響！那如山岳般巍峨的骸骨戰馬前蹄猛地屈下！陰兵統帥那龐大的身軀，竟從馬背上躍下，單膝重重跪倒在地！它手中那柄象征著統御億萬陰兵的巨大九刺戰戟，被它雙手橫托，高高舉過頭頂，呈獻于秦凡面前！

在那巨大戰戟的戟柄末端，原本猙獰的九刺戟徽旁邊，赫然鑲嵌著一塊巴掌大小、非金非玉、通體漆黑、卻流淌著暗金紋路的古老虎符！虎符之上，一個由纖細月紋與猙獰鬼首纏繞構成的徽記，散發著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光暈！

曦月徽記！

秦凡瞳孔驟然收縮！這能號令上古冥軍的幽冥虎符，竟烙印著曦月的印記？！她與這冥府……究竟是何關系？！

“主…上……”一個干澀、沙啞，仿佛億萬亡魂低語疊加而成的意念波動，艱難地、斷斷續續地傳入秦凡混亂的意識，“虎符…三令…獻…獻于您……”

獻上虎符？秦凡心中警鈴大作！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尤其在這九幽之地！

“代價？”秦凡強撐著身體，聲音冰冷如鐵。

陰兵統帥托舉虎符的骨手紋絲不動，暗金色的魂火劇烈跳動了一下，那股意念波動再次傳來，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無法違背的法則烙印：

“九…幽…詛…咒……”

隨著這四個字在秦凡意識中炸開，一股無形無質、卻比萬載玄冰更刺骨的陰寒死氣，無視他任何防御，瞬間纏繞上他元嬰的核心本源！

秦凡猛地悶哼一聲，感覺自己的元神像是被瞬間浸入了九幽寒泉的最底層！一股源自生命盡頭的腐朽、衰敗、寂滅的氣息，如同跗骨之蛆，開始緩慢而堅定地侵蝕他的元神！每一次呼吸，都感覺靈魂被剝離了一部分生機！腰臀后那道紫黑色狐尾虛影，在這純粹的死亡侵蝕下，竟發出微弱的、貪婪的嘶嘶聲，仿佛遇到了美味的食物。

“每…一令…蝕…一分…元神…”陰兵統帥的意念冰冷而殘酷，“終…化…死靈…歸于…冥土…”

九幽詛咒！以自身元神生機為代價，換取三次召喚上古冥軍的機會！每一次使用，都向死靈轉化邁進一步！

秦凡的指尖深深摳進身下冰冷的巖石，鮮血淋漓。這代價，沉重到足以令人絕望！化為無知無覺、只知殺戮的死靈，永墜冥土！

就在秦凡心神被這恐怖詛咒沖擊的瞬間，元神空間角落，那頭剛剛完成蛻變的紫黑色九尾妖狐，冰冷豎瞳中貪婪的光芒驟然暴漲！它似乎對這侵蝕元神的九幽死氣，有著超乎尋常的渴望！覆蓋鱗片的九條尾巴無意識地輕輕甩動，發出細微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

與此同時，陰兵統帥那跪地的巨大身軀微微前傾，暗金色的魂火劇烈地、無聲地燃燒著，一股更加微弱、更加隱秘、仿佛用盡最后一絲執念才能傳遞出的意念波動，如同游絲般鉆入秦凡的感知：

“您…歸來時…請…解…放…吾…族……”

解放？吾族？秦凡心神劇震！這陰兵統帥，這億萬冥軍，難道并非自愿沉淪？它們曾是曦月的盟友？！這冥府，又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驚天秘辛？

巨大的誘惑與沉重的代價，如同天平的兩端，在秦凡瀕臨崩潰的意識中瘋狂搖擺。他死死盯著那枚近在咫尺、散發著不祥與力量波動的幽冥虎符，以及統帥魂火中那抹難以喻的悲愴與祈求。

就在他心念電轉、即將做出決定的剎那——

“轟隆！”

那道被強行撕開的巨大冥府裂隙，邊緣燃燒的慘綠磷火驟然熄滅！裂隙開始劇烈震蕩、扭曲，仿佛被一雙無形巨手從兩端狠狠擠壓，即將徹底閉合！

就在裂隙關閉前的最后一瞬！

秦凡那雙殘留著鎏金痕跡的眼眸，猛地捕捉到裂隙深處，那無邊無際的、吞噬一切的絕對黑暗之中——

一只巨大無比、冰冷無情、仿佛由最純粹黑暗凝聚而成的……眼睛！

那只眼睛的瞳孔，是流淌的、俯瞰眾生的鎏金色！

帝君之瞳！

祂…一直在看著？！

刺骨的寒意，瞬間凍結了秦凡的思維！他不再有絲毫猶豫！

染血的手掌，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猛地伸出，狠狠抓向那托舉在面前的幽冥虎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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