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沙啞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棱,裹挾著化神境獨有的恐怖威壓,狠狠鑿進秦凡的耳膜和元神!整個地宮的空間仿佛瞬間凝固,粘稠的污血氣息都被這股純粹的、帶著無盡殺戮意志的冥將威壓徹底壓制!祭壇上,那被錨骨鎖鏈束縛的污血淵獸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掙扎的咆哮變成了畏懼的低嗚。
暗紅污血構成的投影懸浮在巖壁之上,兩點幽綠的魂火穿透空間的阻隔,冰冷地鎖定了秦凡。陰九魁!這投影的主人,正是秘法所需獸丹的擁有者,那頭九陰煞猊尸骸通靈所化的化神冥將!
秦凡只覺周身骨骼都在那恐怖的威壓下發出呻吟,元神深處的金色裂痕更是傳來針扎般的劇痛。但他腰背挺得筆直,如同一桿寧折不彎的標槍,染血的左臂傷口處,暗金血液的滲出似乎都因這壓迫而暫時停滯。他抬起頭,目光如寒潭深處的玄冰,毫不退縮地迎向那兩點幽綠的魂火。
坐騎?原來這頭被污血侵蝕、痛苦掙扎的淵獸,竟是陰九魁的坐騎!用蘊含時空法則的錨骨鎖鏈囚禁自己的坐騎?這陰九魁行事,詭異而狠毒!
“傷它?”秦凡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被威壓擠壓出的血氣,卻冰冷如鐵,“不過是被你這主人遺棄于此、飽受污血折磨的可憐蟲罷了!陰九魁,你待自己的坐騎,倒是‘情深義重’!”
“哼!”投影中傳來一聲不屑的冷哼,污血構成的形體微微波動。“區區螻蟻,也配妄論本座?你闖入此地,傷吾坐騎,更身懷不該存于此世的日月之息……已是死罪!”
話音未落,那投影的污血巨手猛地抬起,凌空一抓!
嗡!
一道完全由粘稠污血凝聚而成、散發著濃烈死氣和禁錮氣息的符詔,瞬間在秦凡面前凝結成形!符詔之上,暗紅色的污血如同活物般蠕動,構成一行行扭曲、森然的文字:
**“三日之后,子時葬魂臺。”**
**“既分高下,亦決生死!”**
**“勝者,得九陰煞猊丹,并知日月佩蹤!”**
**“敗者,魂飛魄散,永鎮冥淵!”**
戰書!陰九魁的生死戰書!
葬魂臺!秦凡心頭一凜,那是冥獄深處一處赫赫有名的殺戮之地,傳聞是上古神魔隕落之地,充斥著無盡的怨念和時空亂流,環境極端兇險!陰九魁選擇此地,顯然是要借地利徹底滅殺他!
賭注,正是他修復火尾狐必需的九陰煞猊丹!還有……日月佩的蹤跡!這無疑戳中了秦凡的死穴!
然而,就在秦凡目光掃過那污血戰書,殺意與決絕在心中瘋狂滋長的瞬間——
那懸浮的污血投影,其另一只巨手緩緩攤開。
掌心之中,一點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影像驟然浮現、放大!
那是一支……發簪。
通體由溫潤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簪首并非繁復的花樣,而是一只振翅欲飛的赤凰,翎羽纖毫畢現,眼眸處鑲嵌著兩點細小的、如同凝固火焰般的紅寶石。赤凰的尾羽優雅地纏繞著簪身,形成流暢的弧線。
南宮翎的發簪!她平日束發之物!秦凡曾無數次見過!
影像中的發簪,靜靜地躺在一只布滿暗沉鱗片、指甲尖銳如刀的巨掌之中!那巨掌的背景,是一片翻滾著污穢血光、無數怨魂哀嚎的混沌空間!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秦凡的腳底直沖天靈蓋!心臟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驟停了一瞬!
翎兒?!她的發簪……怎會在陰九魁手中?!難道她……
“此物,眼熟否?”陰九魁沙啞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殘忍的戲謔,如同毒蛇吐信。“三日后,葬魂臺。你若不來……這簪子的主人,或許就不僅僅是失去一件飾物這般簡單了。”
威脅!赤裸裸的、直擊要害的脅迫!
秦凡的呼吸瞬間粗重起來,雙目之中血絲密布,一股毀滅一切的暴怒如同巖漿般在胸中翻騰!他死死盯著影像中那支熟悉的發簪,恨不得立刻將眼前的投影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這暴怒的,秦凡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猛地聚焦在發簪的一個細微之處!
赤凰尾羽纏繞簪身的地方,靠近簪尖的位置,赫然……缺失了一小塊!
那缺失的斷口形狀,微小、不規則,卻如同烙印般刻在秦凡的記憶深處!
因為……這斷-->>口的形狀,竟與他懷中那枚南宮翎的殘損月佩邊緣,一道細微的、如同被歲月啃噬的裂痕……完美吻合!
當初在秦家祖祠血池旁獲得那枚神秘玉佩碎片時,他就發現月佩邊緣有一道奇特的裂痕,后來南宮翎的月佩也一直帶著這道殘缺。他曾以為是歲月的侵蝕……難道……這發簪與月佩本是一體?!那缺失的一小塊,就是構成月佩裂痕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