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白玥被送出侯府,蕭寒壓下心頭那份不情愿,接連幾日前往尚書府登門致歉。
他站在林婉儀的院門外,姿態放得很低,語氣誠懇:
“婉儀,前日是我語失當,委屈你了,白玥之事,我自會處理妥當,還請你隨我回府。”
見他這般放低姿態,又見父母在旁溫相勸,他這幾日確是誠意十足。
送來的賠罪禮幾乎堆滿了偏廳,其中還有一套價值連城的紅寶石頭面,林婉儀終是心軟了。
她也知見好就收的道理,若再僵持下去,反倒顯得自己不識大體。
見兒媳終于肯隨兒子回府,侯夫人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長長舒了口氣。
她操勞了大半生,如今只想含飴弄孫,過幾日清閑日子,府中中饋之事實在不愿再過多插手。
更何況,她是真心希望兒子兒媳能和睦相處。
林婉儀端坐在回侯府的馬車上,指尖輕輕拂過腕上的玉鐲,心底漫上一絲滿意的情緒。
這一趟娘家,總算沒有白回。
有娘家作為倚仗,便是她在這深宅大院里最大的底氣。
她剛回府安頓下來,婆母便派人來請。
踏入侯夫人的院落,便見婆母笑容和煦地迎上來,親切地拉著她的手一同坐下。
“好孩子,委屈你了。”
侯夫人輕輕拍著她的手背,語氣滿是寬慰與維護:
“蕭寒那混小子不懂事,你別同他一般見識,這個你收著,就當是娘替你壓驚。”
說著,示意身旁嬤嬤捧上一個錦盒,里面是幾樣成色極好的田產鋪面契書。
林婉儀推辭一番,最終在婆母堅持下收下。
臨出門時,侯夫人又語重心長地叮囑:
“婉儀,往后那小子若再敢犯渾,你只管來告訴我,娘定為你做主。”
從婆母院中出來,林婉儀心中那點殘留的芥蒂也消散了大半。
她回想起嫁入侯府這三年,婆母明事理,從不苛責。
公爹忙于朝政,內宅之事全然不管。
老夫人更是常年禮佛,不問俗務。
她執掌中饋,大權在握,日子比起許多深宅婦人,不知舒心多少。
這般細細思量下來,那點因白玥而生的不快,似乎也不值得繼續耿耿于懷了。
只要想辦法除掉那個礙眼的白玥,一切都會重回正軌。
甚至……更好。
她緩步走在回廊下,眼底閃過一絲冷芒。
...
夜色漸深,聽雪軒內燭火搖曳,炭火燒得正旺,將冬夜的寒意隔絕在外。
白玥裹著厚厚的錦被,倚在軟榻上翻閱醫書,臉頰在暖意熏染下透出紅暈。
窗欞微響,一道頎長的身影已悄無聲息地立在室內。
裴臨淵來了。
他今夜似乎比往常更冷峻幾分,玄色大氅上還沾著未化的雪屑。
目光沉沉地落在白玥身上,開門見山:
“林婉儀回來了,他們和好了。”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卻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本王以為,此次她回娘家,必生嫌隙,沒想到竟如此輕易化解。”